回到棚舍,四周人都将视线转到沈奚身上,其中有人是见过崔静和裴楚然的,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好奇。 但更多的人是第一次见,又看两人的衣着和举止形容,就知他们绝非贫苦人家,免不得想要打探一番。 沈奚注意到那些好奇的目光,并没有解释什么,回到桌子前落座提笔勾画着什么。 饭后休整片刻后,工人们又陆续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棚舍里只剩下沈家人。沈妍凑到沈奚面前,视线落在纸张上,映入眸中的是两种她没有见过的工具。 一种是由柱子和围栏组成,呈四方样式,旁边详细标注了精密结构的组装图;另一种看起来像带轮子的推车,车身主体是个罐子,底部开口,伸出管子,顶端还横支一条杆子。一些复杂的交接结构也一一描绘出来,配以文字说明。 沈妍看得一知半解,问:“这是何物?” 此话一出,沈母和沈朗也往这边来,几人议论一阵,提出了数个想法,也没有得到一个统一的结果。 沈奚刚好落下最后一笔,搁笔后便给他们解惑:“这一个是可拆分式的马厩,栏杆两侧均有可拆卸的装置,不同于寻常马厩栏杆与屋舍相固定,这样的设计可以在组装和拆除栏杆时节省不少的人力物力。” “这另一个呢……”沈奚手指在纸上移动演示,“是投饲车。现在工人们喂马都是用桶提着饲料,倒入食槽中,数量不好控制,还费人力,用上这个投饲车便可解决很多问题。” 沈朗对具体器械如何实现很感兴趣,看着图纸上精密的结构,眼睛发亮地问着沈奚各种问题。 开始沈奚还能一一解答,但她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一些具体落地的问题她也只知道个大概。沈奚知道这两个研究还是因为一个本科学工科的师姐,这位师姐醉心于各种提高养殖效率和质量的工具,是个研究狂魔,专利拿到手软。 听到沈奚也不会了,沈朗微微失落,不过旋即又兴奋起来,语气跟献宝似的,“阿姐,等我学会了便告诉你其中的原理。” 闻言,沈奚有些疑惑:“书院里还教这些吗?” 沈朗手一顿,身子有一瞬的僵硬,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他苦着脸,来扯沈奚的衣袖:“阿姐,对不起,我答应过别人不能把这个事情说出去的……” “但你放心,我决定不是在做坏事,你相信我吗?” 看着他又纠结又期待的眼神,沈奚最终没有再问下去,由着他保留住自己的小秘密。 “这些图纸可以卖钱吗?”沈妍问。从前沈奚卖方子得到了不小的一笔钱,现在是否可以复制之前的方法。 沈母皱眉,也在担忧员工的事,不忍给沈奚太大的压力,她出言安慰道:“奚儿,也不用太过担忧,家里人都在,大不了我们多做一些,总不会让马儿饿到的。” 沈妍点点头,附和:“是啊,从前再苦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够熬过去的。” 沈奚握住她们的手紧了紧,心里柔软一片,但只靠着自己人咬牙吃苦肯定是不行的,并非长久之计,根本还在蒋家,不解决同蒋家的纠纷,就算解决了人手一事,也会有其他的问题接着出现。 况且沈奚不想沈母和沈妍为自己的事业全身心地奉献,她能看出来,做美食打花样子去摆摊能带给她们更多的价值实现和快乐。 沈奚想了想,将设计图折好带在身上,套了马车便要往镇上去。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乖巧地听从沈奚的驱使,每一个动作都极其配合,默契十足。 从邺城回来后,沈奚便学了骑马,也学了驾驶马车。经历了那次失败的纵马经历后,那些阿远曾经教授过自己的技巧好像变得容易理解。 沈朗还惦记着设计的图纸,听闻沈奚要去找工匠打造,兴致冲冲地跟了上去。 马车在路上稳当地行驶着,风一吹扬起地上纷纷枯黄落叶,沙沙作响。马儿迈着稳健的步伐,马尾一摇扫过沈奚握着缰绳的手,惹得沈奚痒意顿生。 沈奚莞尔,“火焰,这么开心?” 火焰是在阿远在邺城骑射比赛中赢来的彩头,一直跟着沈奚,是匹向往自由的马,不爱被圈养着,能在草原狂奔一整天,常规的运动时间对它来说仅仅是个开胃菜。火焰也有灵性,不用人去寻,落日时分便自己回来了。 最初沈奚还担心它在外跑一天会不会出事,跟了它几天后发现是她多虑了。 进入深秋,草原便不长新草了,牧草进入枯草期,再加上人们收割牧草以屯粮草为过冬做准备,牧草是越来越少了,沈奚有些担心它在外面挨饿,但目前看来,它倒是没有委屈自己。 沈奚视线落在一甩一晃的马尾上,思绪渐渐散开,穿过凉意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