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丹凤殿，沈云烟心思沉重。

握在手中的玉牌，无疑是一块烫手山芋。看望皇后，还可以说是挂念姨母，如果此时去探望太子，是牵扯进储位之争的泥潭，将自己的性命和太子的安危绑在一起。

可是皇后势薄，她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在朝中最大的助力沈相又在此时病倒，一旦太子被废，二皇子或三皇子得势，他们母子两个，都可能有性命之危。

如今自己，竟成了他们唯一的指望。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姨母死吗？

一路心思沉沉回到相府，才刚进门，见一个妙龄女子趾高气昂站在庭中，身边簇拥着一堆丫环仆从，“沈云烟，你可算回来了！”

此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正是沈府二小姐沈娇娘。

她簪金佩玉，周身绫罗，一身配饰晃得人眼晕，她的眉眼跟柳姨娘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本该是个貌美女子，只是她的鼻子太像沈相了，中段下塌，鼻尖微勾，成了脸上唯一的败笔。

沈相则很喜欢，女儿像他，这是好事，沈娇娘可不这么觉得，她平时最讨厌别人看她的鼻子，若下人不小心看了一眼，她就会叫人拖下去打个半死。

沈云烟的视线投过来，她不由微微偏过了脸，论相貌，她在沈云烟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论出身，沈云烟有个做皇后的姨母，从小到大，有这么一个处处压她一头的姐姐，她暗中咬牙嫉恨过无数回。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她回过头来，盯着她发笑，“听说姐姐进宫去了，皇后一定拉着你哭得很惨吧？太子就要被废了，皇后会有什么下场？幽禁冷宫，还是白绫毒酒？真可怜啊。”

沈云烟淡淡看着她：“我若是你，就不会这么口无遮拦，妄议宫中之事。”

沈娇娘捂着嘴笑弯了腰，“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今日去骠骑将军府，人人都在说，就连送茶的丫头都知道太子不行了。姐姐，你还以为自己多尊贵，回来能做你的太子妃？不知姐姐可听过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时不同往日了！”

沈云烟若有所思看着她。

沈娇娘让她看得头皮发麻，她顿了一下，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我在这里等着姐姐，是想告诉你，明日梵音寺法会，有高僧开坛讲法，京中贵女都会去。听说姐姐回来了，她们都很想见你呢，机会难得，姐姐可要去参加？”

她眼眸闪闪，仿佛真的很想她去。

沈云烟知道，她必然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梵音寺么，她正好想走一趟。

在沈娇娘看来，她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为难，半晌道：“既然你求我到这个份上，那我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