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扫雪逢月笑得东倒西歪。 “后来呢,柳姨娘没想办法对付你么?” “办法是没少想,不过我有我的手段,她奈何不了我,后来老爷病了,一家人都为他这病操碎了心,她也顾不上我了。” 絮雨告辞时,宫中来了人,她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说起太子,我想起来了。老爷一开始只是偶感风寒,告病在家,吃了几剂药调理已经见好了,直到那一天户部尚书文大人来访。”絮雨道,“我借口送药在门外偷听他们谈话,隐约听得文大人说什么‘陛下恼了太子’‘司天监也是揣摩圣意……’,老爷听了勃然大怒,摔了杯盏,怒骂司天监是一群见风使舵的走狗,文大人走了之后,老爷气尤未平,说要写折子弹劾蓝正监,折子写到一半,人就倒了。” “家里慌慌张张请了大夫,大夫说老爷是肝火太旺,需要静养,从那一天起,老爷就病得越来越重,后来请的大夫再来看,就只会说些思虑过头,劳累过度之类无用的话了。” 马车摇晃,沈云烟回想着这些话,似乎太子被幽禁之事还有内情,太子先因为别的事得罪了皇帝,司天监为了讨好陛下,才有了天象这一出。 这样一来,太子到底是因什么事得罪,就成了症结所在。 “沈小姐,丹凤殿到了。” 知道她要来,早有内监等在殿外,一人上前扶着她下了马车,两个年长的在前引路,穿过长长回廊,一路勤谨,将她引至门口,厚重的殿门打开,内监躬身道:“小姐请,皇后娘娘在等您呢。” 殿内烛火长燃,照得一片明彻。 主座上坐着一位气度雍容的女子,她无疑是美的,她的美跟一般女子不同,端庄大气,仪态万千。 沈云烟刚走到近前,还未拜下,她便温声道,“姨母面前,不必多礼。王嬷嬷,给小姐看座。” 谢座之后,皇后就遣退了一众内侍,说要跟外甥女说说体己话。 大门重新关上,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没了外人,皇后脸上露出悲戚之色,“云烟,本宫怕是要撑不下去了……” 自从太子出事以来,皇后在外人面前强撑仪态,不流露半点忧色,见到至亲之人,在她面前,皇后才终于放下心防,说出真心话。 沈云烟不禁心中酸涩,纵然她跟皇后并不亲近,也知道皇后是真心待她,她也盼望着姨母能平平安安。 “陛下已经起了废太子的心思……”皇后眸中含着泪,“太子这一次,怕是真的过不去这一关了。” 沈云烟深深皱起眉,“姨母,太子到底因何事得罪了陛下?” 皇后道:“司天监的事情,想必你都听说了。据本宫所知,太子和陛下的矛盾,起于政见不合。” “前些年沈相上表,奏请储君听政,太子自从临朝听政以来,就屡屡与陛下不快。陛下觉得,太子过于仁厚,优柔寡断,缺乏为君的魄力。这一次又是因为推行新政,父子起了争执,太子因此惹怒了陛下,陛下先是下旨申斥,后来更是直接幽禁了太子,这才有了司天监一事。” “从申斥到幽禁,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不然陛下何以怒气不消,反而更添了怒?” 皇后愁眉道,“本宫亦是此想,然事涉前朝纷争,本宫不敢贸然打听,后宫不得干政,这时候我再让人抓住把柄,太子还能依靠谁?” 说到此处,皇后不禁潸然泪下。 “这件事情,爹应该知道。”沈云烟道,“可是他现在重病不起,神智昏聩,怕是没办法问他了。” 皇后用帕子擦了泪,神色冷静了些,“还有一人可问。” “谁?” “太子。” 沈云烟一愣。 “要知道此事内情,不如直接去问谦儿。”皇后道,“太子在幽禁之中,不能离开东宫一步,但陛下并未下令不准探望,只是人情炎凉,没人敢在此时探望谦儿。”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交到沈云烟手中,“凭本宫的令牌,出入东宫没人敢拦你。” 她美目含泪,语意沉沉,“云烟,谦儿他一直很挂念你。” 沈云烟道,“太子是国之储君,民心之望,我也盼着他能保重自身,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 她话中的意思,皇后听明白了。 可此时此刻,除了沈云烟,她已经没有别的倚靠。 她紧紧握着外甥女的手,让她将那块玉牌收下,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近乎恳求对她说,“云烟,本宫希望你抽空去见谦儿一面。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看他,他见了你,心中也能得到稍许安慰。”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