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谢孤峤。 自从把他归为皇后那边的人,能放下戒心和他相处,对她来说是松了口气,甚至隐隐有些高兴。 谢孤峤虽然看起来孤傲不好相处,但他因才而傲,性情本真,比起玉京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沈云烟觉得,世上庸庸者众,像他这样的人却少见,碰上了不交个朋友可惜了,更何况,和他斗嘴也是一种乐趣。 谢孤峤问,“怎么不让那些护院来扮?” “李护院为人忠义耿直,不会吓唬人,张护院虽然口才不错,为人却是一团和气,根本吓不着人。” “这意思是,我狡猾又冷酷?” 沈云烟笑道:“意思是大师机智又威严,由你来扮演判官最合适。” 她的眼神真挚,仿佛真的在夸他。 “事成之后,我会在观月楼备下酒宴,犒劳大师。” 谢孤峤和她对视片刻,点了点头。 他答应下来,沈云烟便让人给沈二老爷府送信,今夜请沈公子过府一叙。 “记住,要避开王夫人耳目,将消息递给沈公子的书童,就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让他悄悄来此,切勿被人发现。’他自会懂得我的意思。” 护院领命而去了。 逢月道:“小姐,入了夜他还敢来吗,我看这人惜命得很,他就不怕路遇妖物,遇上危险吗?” “他确实怕死,不过还好他够蠢,蠢到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他为了寻求刺激,敢闯一次妖宅,自然敢来第二次。”沈云烟道,“上一次来时,他那点心思暴露无疑,我主动相邀,他一定会来的。” 他们商量了一下,夜里由沈云烟稳住沈公子,逢月扮做翠儿,谢孤峤扮判官,扫雪扮成判官身边的鬼差。 丫环两对于扮鬼吓人一事兴致勃勃,商量着如何装扮更像模像样,又问谢孤峤:“大师也需要扮上么?” “应该不用吧?大师上次一下子就变成了佛像呢。” “当时你们先看到了佛像,又看到我坐在莲台上,很自然的将我和佛像联想起来,再加上一点障眼法,在你们眼中,我便成了‘佛像’。”他说,“如果沈公子没有这种印象,则很难骗到他。” 意思是,他也得装扮上才能骗到人。 这回又遇到了新问题——谁给他扮妆呢? 扫雪和逢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端坐的谢孤峤,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扫雪小声道,“在大师脸上涂脂抹粉,算不算亵渎高僧呀?” “反正我不敢……” “我也不敢。” 她们两在那你推我拒,沈云烟看不下去了,“我来,你们画你们自己的去。” 丫环们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人,谢孤峤安坐在梨木椅上,要用到的脂粉油彩摆在一旁,沈云烟手中拿着一张判官画像端详,画像上的判官面容青黑,眉目威严,略显狰狞,她想了想,觉得在关键处有些相似就好,反正夜里乌漆嘛黑,看得也不甚清楚。 所以,先把他的脸涂成青黑色再说。 她也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端详对方,他的皮肤是那种近乎于月色的冷白,要把他脸上完全涂黑,可要下一番功夫了。 之前她偶然得了一物,叫做“黛脂”,正好是这种似青似黑的颜色,她也仅有一小盒,挑开盒盖,将脂膏用水化开,在手心抹匀了,贴上了他的脸。 谢孤峤眉心微微动了动。 沈云烟也有些紧张,她的掌心有些烫,掌下的肌肤有着微凉的触感,她尽量让自己心无杂念,一点点将脂膏抹匀在他脸上。 原来男人的脸触感是这样不同,他的五官嶙峋,有着深刻而明显的起伏,不似姑娘家的柔软,透出一种冷硬的线条感。 房中十分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相闻,隔着皮肤一点点触摸到他的骨相,让她的心跳在不断加快,掌心的温度也升高了。 这种感觉,真是从未有过…… 在这种过速的心跳中,终于涂完了脸,她不由轻轻吁出一口气。 谢孤峤不由轻笑:“这么紧张?” “担心把你化得太难看,日后在佛前被佛怪罪。” “放心吧,没人敢怪你。” 说话间双目对视,沈云烟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赶紧说,“该画眉了,你闭上眼睛。” “画眉为何要闭眼?” “闭上眼睛,更方便我施展。” 他依言闭眼,沈云烟得以肆无忌惮打量他,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