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雪渐多。 每至这时陆望舒便犯起了懒,窝在房间烤着暖炉,不愿再动半分。 心言伴在陆望舒身侧,时不时帮个小忙,陆望舒手中的活计她看不懂便开口问:“小姐这是做甚?” 陆望舒头也没抬耐心回答:“织布器,目前仅是雏形,待完工若可行便可代替女子织布,到时女子不必因体能比不过男子终日拘泥家中,也可追寻理想。” 女子不用织布,心言闻所未闻,她又问:“那原先依靠织布生存都女子该如何是好。” 陆望舒怔愣住,忘了这种可能。 似乎总要有人牺牲。 她收起织布器,看着外面的飘雪发呆。 古人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果真不错。 恍惚间,竟已到了除夕,父亲去世也已过去一月有余。 先前宫宴还可推脱,除夕之夜不得不前去。 况且除夕之夜独剩陆望舒于府上,沈既白于心不忍。 心言在这世上已无亲人,陆望舒不欲抛下她。 入宫一举一动皆需小心翼翼,心言早知她不欲丢下自己一个人,主动开口道:“小姐可是忘了慈幼局?” 先前每年陆川竹总会派人至慈幼局送些美食,有时有空还会带着陆望舒一同前去同孤童共度除夕之夜。 今年阿爹已去,陆望舒无权无势自然无法安排。 心言朝她笑了笑,“小姐,今年便让我去吧。” 陆望舒垂着眸子,安静许久才起身去翻找自己随身的钱袋。 钱袋鼓鼓囊囊,她拿出些许递给心言,“你多买写好东西去,这些孤童一年怕是只能吃上这一回肉。” 心言接过钱收起,“小姐我都懂的,我在王府得了许多俸禄,也可给他们加餐。” 洗漱沐浴,对镜梳妆。 陆望舒抿了抿唇看着镜中精心打扮的自己,只觉得陌生,她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晃神。 不多时,她起身走向府外。 沈既白早早上了马车等着,离出发的时辰还早,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来得那么早。 他坐在马车中拿着书卷,半天没看完一页。 沈既白习武时刻意锻炼过听力,即使陆望舒习过礼仪,走路极轻,却也能让他听见动静。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装模作样般翻了一页书。 待陆望舒敲了敲马车求助时,沈既白才缓缓探出头,他看着陆望舒伸出了手,“上不来吗?” 陆望舒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多谢王爷。” 她今天打扮的很是好看,柳叶眉弯弯,朱唇称地她更加白皙。 肌肤白似雪,明眉皓齿,穿的衣服依旧偏素反倒称的她更加清冷,似莹莹月光,高不可攀。 到了车上二人相顾无言,沈既白本就不是话多的主,主动收回视线。 一路上都是热热闹闹地,孩童奔跑,爆竹乱响。 以往阿爹每至除夕便要像孩童期一样,给她做新衣。 现如今新衣是有的,只不过阿爹再也不在了。 一路上沈既白只顾着关注陆望舒,生怕她又触及伤心事,书没看多少,便到了皇宫。 鹅雪飘飘,沈既白一个跃身先行下了马车,他身形高挑,站在马车下伸出一只手欲接下陆望舒。 陆望舒自行下不来,毫不客气地搭上手借力下了马车。 沈既白担心她又朝风寒,给她披了件厚厚的披风。 陆望舒顺从着他,只道:“多谢王爷。” 待到殿中,暖炉大开,呼吸间泛着热气,这才拂去肩上的雪,替她脱了披风。 二人落座,待人齐,在座诸位一齐跪倒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一句平身,众人起身,接着便是无趣的表演。 赵梦川医师带着女儿驻守边疆,近日边疆突有变故赵安羽,陛下先是慰问,接着道:“赵梦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安羽一人真让朕放心。”话锋一转他看向沈既白,“皇弟,朕欲让安羽住你府上,你认为如何?” 沈既白拱手道:“臣弟以为不太妥当,且不说臣弟与赵小姐皆未婚娶,怕是对赵小姐名誉影响不大好,况近日臣弟已有婚约,怕是影响更为不好。” 陛下点头,若有所思道:“皇弟所言极是。” 还是赵安羽出言断了陛下乱点的嘴,“多谢陛下费心,只不过父亲早已送信至家中,府上仆人已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