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边如此冷,如何坐得。我们且回去,有事慢慢商量。”何云初的作态,裴汶的话,文伮如何猜不透这发生了何事。可是人人都逼娘子,娘子又当如何。难道真的把所有人都得罪遍了才行吗? “我真希望大兄成亲那次并未想起我。”裴沂低声道。 这里风太大了,文伮听得不甚清楚,便大声问:“娘子,您刚才说什么。” 我希望那次大兄不曾记起我,我还是那留在庄子里的小娘子。不被人喜欢但也不被人讨厌。我希望母亲威胁我的时候,我敢说我终生不嫁,愿意在佛堂供奉一生。我希望那日太子问我是否愿意嫁的时候,说不想不愿。懵懂无知也好,了此残生也好,得罪所有人也好。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她自己选的。 “娘子。” “文伮,我冷,你去帮我拿件衣服。” “娘子,既然冷,我们便回吧。” “我冷,文伮,你帮我拿件衣服。”裴沂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文伮又心疼又心急。她知裴沂不想回去,那个家里对裴沂来说并没有半分温情。可除了回那里,裴沂还能去何处。庄子吗,庄子也没了。那个曾经收留了她十年的地方都没有了。 “好,我这便去取,可您一定要好好的。”文伮转身退去,行色匆匆。 裴沂就那么看着她走远,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眼泪和着冷风,刺骨的疼。 “有人落水了。”岸边一阵惊呼,尚未走到岸边的文伮急忙回过了头,却发现湖心亭空无一人。她当下便飞快的跑了回去,朝着荡起波纹的地方便要跳下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把她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娘子,我家娘子……”文伮死命的挣扎着,想要跳下去。那人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道:“你跳下去会死的。” 是啊,我跳下去会死,可我家娘子却跳下去了。 陈文以死死的抱着文伮,心中一阵后怕。他晚来一刻,文伮就要跳下去了。这会儿缓过劲来,才看到侍卫们赶了过来。他松了一口气道:“还不下去救人。” 几名侍卫闻言都跳进了水里。 湖水冰凉刺骨,有些地方还飘着薄薄的冰层。几人在水里寻找了片刻,却一无所获。文伮一眼不眨的看着水面,都未曾去顾及身后到底是何人。当一个又一个侍卫探出水面表示没找到时,她终于崩溃的哭了起来。 裴家娘子跳水了,这事几乎不用传,便已经传到了裴汶的耳中。他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往外跑,但跑出不远又跑了回来直接奔着高台而去。何云初如今还沉迷在酒香之中,裴汶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过去提起他道:“我妹妹跳水了,何云初。” 我妹妹跳水了,何云初。裴汶的妹妹能是谁,裴汶的妹妹,裴十一。 何云初一下子弹坐起来,推开身边的人,便往下面跑。 湖边早已围着一众人,都是来赏梅的人。何云初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朝着湖心亭冲了过去。 “那是何云初。”有人认出了何云初,便惊道。 裴娘子跳水,何云初出现了。裴云两家的亲事本就闹得沸沸扬扬。一众人看戏看得不亦乐乎,只有躲在柳琴君怀里的裴雨烟道:“十一姑姑死了吗?” “别瞎说,素来只有她克人,可曾克过自己。”一旁的周苒愤愤的道。 侍卫们在水里寻了半天,冻得直打哆嗦,但还是没有看到人。陈文以皱着眉头,随后便瞧见有人奔了过来。他还未认出来人,文伮已经冲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了何云初的脸上。 “都是你,都是你。你云家欺人太甚。”文伮其实打完之后就后悔了。云家能有什么错呢。云家二郎君疯了,老夫人病了,云小娘子也受到了牵连,而何云初也要娶一个自己都不一定会喜欢的人。这幢尚未定下的亲事中,裴云两家都无赢家。 陈文以这才看清此人便是何云初。这亲事不在意料之中,但观何云初的态度,却极为耐人寻味。 何云初也无暇顾及文伮,转身便要往湖里跳,却被陈文以一句晚了定在了那里。 水里泡了那般久的侍卫都没有找到人,那裴娘子定是没救了。就算他跳下去又如何,能打捞上来的只怕也是一具尸体。 天空又飘起了雪,一辆马车匆匆跨过集市,朝着医馆奔了过去。郑桜犹豫了几次都想开口,但见到自家将军浑身是水冻得脸都白了,便收了回去。他适才离去的时候,看到陈文以正着人寻人,他们这般救了人却不告而别,想必会比较麻烦。 萧不离一声不吭的抱着裴沂,两人都浑身湿透了,他常年在边关尚且忍得过去,但裴沂身为女娘,又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浸泡,此刻早已人事不省。若不及早送医,只怕神仙难救。更何况他之前已因与裴沂在一起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