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发表意见。她与佟林纾一闹翻,裴老夫人便过来敲打于她,虽说是好意,但怎么也有一些得偿所愿的得意。想来曾说婆媳不和的传闻也并非是假的。 裴老夫人又说了一些府中的事情,便让她退去,不过在她要离开时,裴老夫人对她说:“你若离家,一并将严嬷嬷带上。你母亲不是良母,但你父亲还是有数的。” 裴沂在这里过得如何,裴旸不会不知晓。她的几幢亲事皆是佟林纾做主,裴旸虽有不满,但也不愿与佟林纾争吵。唯一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将严嬷嬷送到了她的身边。但也仅此而已。 云家一事绝的不仅是她和佟林纾的母女情分,也让她意识到在权势面前,儿女之事什么都算不上。裴家如此,云家又何尝不是。 大雪飘飘扬扬,覆盖了整个王城。裴沂也不愿出门了,便还是缩在家里做着女红。之前的帕子已经绣坏了,如今补了又补,好好的一支并蒂莲生生改成了池中锦鲤。眼瞧着锦鲤的颜色愈发鲜艳,裴沂不知不觉的便出了神,直到手指被针扎透,她才缩了一下,反应过来。 “娘子,娘子。”文伮匆匆跑了进来,道:“娘子,四郎君说淇园的红梅开了,衬着白雪愈发娇俏。烟娘子听说后吵着要去,大娘子也有此意。便差人来问娘子是否也要一同去。” 柳琴君素来不曾出门,若非裴雨烟吵着要去,估计她也不会想出门。 “还有谁会去?” “三郎君去了,那周娘子也会去。” 既是游园,自然家中闲着的郎君娘子都会去了。裴沂自然不会拒绝从嫂的好意,便答应了。 裴府家眷出游,光马车都好几辆,浩浩荡荡的直接去了淇园。 淇园在王城东郊,名下园林无数,既有烟波浩渺的朝云湖,也有遗世独立的湖心亭,还有雪中君子红梅园。许是大雪刚落,前来赏梅的郎君女娘极多。裴雨烟常年呆在北苑,几乎没怎么见过裴沂。如今见到本人后,倒是惊奇万分,直与柳琴君说十一姑姑长得好看。她后面还想说什么,被柳琴君不动声色的盖过去了。裴沂看着好笑,府中说她的话不怎么好听,想必裴雨烟也听了一些去了。 裴恒一进园子便瞧见了相熟的朋友,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周苒如今有些惧裴沂,也借故四处走走便散去了。柳琴君要照顾裴雨烟,最后一同赏梅的只有裴汶和裴沂带着的人了。 一片白茫茫中,点缀的红梅着实扎眼,倒真真应了一句神仙自有清风骨了。裴汶道欲览一园风景,自然得去观景台了。裴沂闻言,便往那边走,还未走进便听到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冬寒不知俏,当是红梅开。出门看花人,自引凤蝶来。” 一首诗能引得数人叫好。明明是咏梅之词,却多了一些风月的味道。先不说这诗单说着这声音裴沂便猜到是何人了。除了那才名皆满的何云初,还有何人。裴云两家闹得如此难难看,何云初却还有心思还这里吟诗作乐。裴沂低低的叹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却听到了女娘独有的绵软声音。 “郎君此诗可真有意思。妾不知这红梅如何,但只想问郎君一句,可是看花人得眼,还是我姐妹二人得眼。”那娇滴滴的声音让裴沂惊得停在了原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说来她见过何云初吃花酒的样子,应不会惊讶于对方如今的放浪形骸。可一想到与云家议亲所带给她的种种屈辱,她就没办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自然是你们得趣了。你看那些女娘,个个装得端庄富丽的,连说话都不曾大声,乏趣得紧。还是百花二人有趣,能陪我喝酒赏花。”何云初言语放肆,更是带了几分笑意。裴沂就算不曾见到他的面,也知他会是如何不堪的模样。 “娘子。”文伮见她停下有些不解,连忙催促她离开。光听那声音便是上面是如何风景,她们自应当尽快离去。裴沂却连脚步都不想动。 “都说三郎最会哄人了。可妾听说你即将迎娶裴家十一娘子,怕是日后也没得功夫陪我姐妹二人赏梅了。” “如何不能,亲事是亲事,你们是你们。娶妻哪有这般自在。” “可听闻那十一娘子名声不好,三郎不惧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因美人而死,何惧之有。吾所求,难道你们姐妹不知吗?”又是一番调笑的声音,裴沂的心冷得不能再冷了。她明明不想动,但却管不住自己的脚。文伮此刻也听出了这人的身份,当下脸色都变了,她伸手去拉裴沂。裴沂却早已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那高台上果然有好几人。其中一名白衣郎君更是躺在粉衣女娘的腿上,由着女娘给他喂酒。这般放肆行事在旁人看来都是不堪的一幕,更何况裴十一还知道那人是谁。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其中一名女娘瞧见了她,笑道:“哎呀,不得了了,有人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