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白活了,居然差点被几个石榴籽乱了心神。
事在人为,既然算到命中带凶,以后小心便是。
再说卦象显示前半生顺遂,命中的凶在后半生,即便他的寿命随了祖父曾祖父,勉强过不惑之年,也是及冠后该考虑的事。
刘据怀疑那时候卦象变了只因他的老父亲有了幼子。
小儿L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
老父亲是皇帝也是人,是人就很难免俗。
韩子仁见刘据一个一个慢悠悠往嘴里放:“殿下是不是不想吃了?”
刘据收回思绪:“父皇剥的,吃!”
“殿下如果饱了,可以饭后再吃。奴婢找个碗盖起来,不会被风吹干。”
新鲜的石榴水分足,刘据吃一水杯就吃不下。韩子仁把剩下两杯用大碗盖上,给小孩擦擦手,拿出围棋陪他下棋。
刘据坐累了,韩子仁抱着他,教他认字,也不管小孩能不能记住。皇后和陛下说的,只要小孩不往外跑,记不住也不要逼他。
刘据的身体变了,魂魄没变,虽然受损严重,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据依然可以做到过目不忘,韩子仁说一遍他就记住。
小孩看起来一遍又一遍跟着韩子仁认字,其实他忙着琢磨,是不是可以试试张骞带来的种子。经过他泡药种植,每一种都收了很多种子。
刘据认为可以拿出一成深秋时节种下去。
张骞是说过那些种子不能过冬。可草原上的冬日
比长安冷多了。在草原上不行不等于在长安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翌日,小孩叫张顺子收拾空出来的菜箱。
枇杷提醒:“殿下,这时候种过冬的野菜有点早。”
“不种野菜。”刘据叫张顺子把收起来的菜籽拿出来,每样抓几十粒,其中有半布袋像百合一样名叫蒜的东西,刘据拿两头。
枇杷禁不住劝:“殿下,一头就够了。”
“皮皮,你是个胆小鬼。”
枇杷想以下犯上:“殿下,请叫奴婢枇杷,奴婢可以再帮你拿一头蒜。”
“枇杷!”
枇杷噎住。
小殿下要不要这么听话。
张顺子笑看枇杷,枇杷挑一头最小的蒜:“殿下,我们先前用蒜叶喂过小鸡,小鸡吃完好好的,要是可以长出来,咱们是不是可以掐掉叶,像小葱一样做菜?”
蒜叶味重,刘据认为不适合蒸菜煮粥。可他不会做饭,也说不准。
“烤肉!”蒜叶盖不着烤肉味,刘据觉着可以试试,“枇杷,摘下来我和父皇烤肉。”
枇杷:“殿下种出来再说吧。”
这些种子是张骞给他的,张骞已经得了重赏,按理说种子全归他。刘据想到他从几千里外的西域带回来的,又每样挑一成,叫韩子仁给张骞送去。
刘据看着张顺子把种子种下去就问:“它们什么时候出来啊?”像极了很没耐心的小孩。
张顺子指着隐隐可见的高大树木:“树叶全落下来就出来了。”
小孩像是得到确切答案,就回屋等着用饭。
张顺子没有秋季种外来物的经验,也没有前人经验可借鉴,张顺子就把秋天当春天,该浇水浇水,该松土松土。
几日过去,种下去的种子无一露头,张顺子很着急,询问小孩,是不是趁着种子还没有泡烂挖出来开春再种。
刘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种子没泡开或被里头的嫩芽撑开,他怎么知道不会发芽。
小孩态度坚决,种不好不怪张顺子,他也不告诉父皇。张顺子心疼来之不易的种子,很想阳奉阴违。好在他不止一次听韩、吴等人提过赵起和李成干的事。
张顺子忍了又忍,几天过去,忽然一天早上看到蒜长出来,张顺子喜得大呼小叫,韩子仁气得要把他送去廷尉议罪,张顺子这才捂嘴偷乐。
韩子仁无奈地回去给被吵醒的小孩更衣穿鞋。
刘据洗漱后,出去扒着木箱用他的小铲子拨开一点土,发现其他种子也发芽了,叫张顺子看仔细,苗太密就剔出来种到别的木框中。
这活张顺子不是头一回干,大包大揽地向刘据保证,他就等着冬日里吃西北来的蔬菜吧。
数九寒冬,那些菜没有长大,蒜苗也很矮。刘据试着掐几个菜叶,叫厨子放在烤肉上他试吃。又过几日确定蒜没有因为少了叶子而枯萎,刘据叫张顺子每一株只留两片嫩叶,其他的全掐掉。
刘据一分为三,
给椒房殿送一份,
给舅舅表兄送一份,带着最后一份去宣室陪老父亲烤肉。
刘彻原本很喜欢王氏。
除了五根清净之人,谁不喜欢水灵灵的脸蛋,紧实的皮肉呢。可经王氏往小太子跟前撞一事,刘彻就对不识趣的王氏兴趣大减。
比起皮肉,刘彻更看重性情。
刘彻自打发现他的皇后“表里不一”,对“老妻”的兴趣反而超过年轻美人,得空就去椒房殿找卫子夫下棋。
如果睡前下几盘棋,夜里睡得格外踏实,翌日不睡午觉下午也不困。可围棋有益身心也不能日日下。刘据找老父亲那日正好刘彻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