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3)



他是被回忆魇住了。

“留在养心殿。”

闻言,吴公公眼神示意身后的小桂子准备妥当。小桂子令人撤出去后,吴公公呈上急讯。

眼见陛下展开喜报,却并未见其眉头舒展。吴公公想起那枚不该出现在陛下手中的令牌,一下子心中了然。

“陛下那名驿兵该作何处置。”吴公公试探询问。

陛下抬头正视他。

吴公公注意到陛下发红的鼻尖和微肿的眼皮。

“按规矩处罚便是了。”

瞥见陛下的手藏在衣袍下,想必那只手已经紧握成拳了,吴公公清楚小殿下。

哪怕陛下再怎么隐藏,陪着小殿下在东宫度过十五年之久的他又怎会不明白陛下的心意呢。

“殿下,您太累了。”

亲眼目睹他这二十载如何走过的,吴公公忍不住道:

“您是皇帝,没关系的。”

您坐拥天下,可以偶尔放肆。

血丝爬上眼白,赫连铎眼角更红,衣袍抬起,复又无力垂下,苦笑。

“逞一时之快,失天下之心。”

他难道就不想杀之泄愤吗?可是那驿兵又有何罪。

“吴总管,莫要逾越。”

“老奴知罪。”赶忙俯身谢罪,吴公公头脑恢复清明,刚刚是他一时为情感所左右了。陛下最忌为私欲放纵言行,哪怕一时心软都要不得,刚刚那话不异于是对陛下的引诱——因为您是皇帝所以做什么事都是可以的。

先帝就是这样一步步自毁的。

“退下罢。”

赫连铎撑着额头,声音微弱,发颤。

吴公公无声退下,大殿之中他阖目许久,才堪堪能有所动作。

去寝殿看妗妗,御医将脱臼的肩胛复位,而后侍女上前抱起昏迷的妗妗去御池清洗一身泥水。除去秽物,才能检查出是否还有其他擦伤。

这才想起自己头发也还湿着,赫连铎洗净双手,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压箱底的寝衣,是他很久以前用软稠亲自缝的。

拿出来比了比,前世裁剪的有点小,好在能穿。

放在炉子上熏热,赫连铎将其放到池外的玉屏上。自己去侧间那方小池子沐浴,待泡到热汤里方觉着放松下来。

想想一会儿,他又觉得脸热。

沐浴出来,殿外的雨势已经小了很多,滴滴答答。

正值入暮,一片冷色。

早在沐浴前赫连铎就命宫人提前燃好助眠的熏香和炭火,雨后夜间转冷,妗妗刚受过凉身子骨又弱肯定容易受寒。

他又去寝殿看望妗妗。

被褥都已经换过新的,用焚着安神木的小熏炉烤去湿气,染上安神木的香味。

进殿时,赫连铎身边的一个大宫女正给妗妗擦拭头发,医女涂好擦伤处的药膏已经先行撤下。

“可有发热?”

大宫女含笑,小声道:“医女看过了,说小主身子健康,没有受寒。”

“殿下,夜深露重,今夜早些休息。”大宫女含笑的眼向赫连铎眨了眨。

窘得赫连铎躲到偏殿去看奏折,翻了半天,朱砂都在砚台干涸了他也没写出一个字来。

瞥见那封急讯,赫连铎缓缓展开折子,一句一句,逐字阅读。

罢了。

随他吧……

这夜,天刚刚黑,赫连铎便早早回到寝殿。

殿中只点了三四盏蜡烛,昏暗的烛火摇曳着。

宫女早早的就被遣退,殿中静谧无声,唯一的响动的便是细碎的落雨声,刻漏声,和妗妗平缓的呼吸声。

宋妗妗在床上安眠,赫连铎在床下听雨。

天地间,一时只剩下二人。

鼻间的龙涎香让人安稳,赫连铎用发丝蹭蹭妗妗被子外的手臂。

前世他能与她这般亲近呢。

烛火黯淡,他拿起小剪,裁亮烛辉。将炭盆搬近,便开始在床下的木质地台上一层层铺起自己的被褥。

铺好被褥,赫连铎钻进地台上的被窝。

一尺之上的床沿,睡梦中的妗妗探出一只手臂。手臂低垂,若有若无点在他心上。

赫连铎起身,发现手指根本没碰到自己的被子,甚至还离着好远。旋即轻手轻脚将妗妗手臂放回被中,掖好被角。

约莫一个时辰后,炭火将熄,他起身又蹑手蹑脚添了几块炭。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