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贺庭温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不经意挑眉,轻声:“爷爷,您就放过她吧。” 贺老太爷这才把目光分到了自己孙子的脸上,四目相对半晌,贺庭温率先垂眸,贺老太爷眸底意味颇浓,转而轻轻拍了拍乔嘉南的手: “别局促,当自己家就好,爷爷我可还记得你爱吃蛋羹,菜单上还给你加了一道呢。” 乔嘉南心底暖暖,她看着眼前人关切的眼神,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撑腰,于是轻笑了一句:“爷爷,那都是小孩子时候的事了。” “你现在年纪很大吗?”贺老太爷瞪了她一眼。 乔嘉南温顺垂眸:“那我的确还小。” 贺老太爷这才满意地换了其他话题。 在融洽的谈话范围之外,其他人的眼神交流也已经到了尾声:很显然,贺老爷子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于是看乔嘉南的视线里,也就少了不屑,多了几分探究。 只有跟在贺元叡身边的贺婧仪垂下的双手握得紧紧,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其乐融融的两人,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愤怒和怨恨。 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哪怕自己被认回了贺家,哪怕自己才是贺老太爷的亲孙女,可贺老太爷从来都没有把这样的笑容给过自己——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爷爷的亲孙女。 贺婧仪的指甲几乎狠狠嵌进了掌心。 就在众人若有所思的时候,方才那个进了厨房看情况的贺家夫人终于走了过来,她步伐摇曳,却没有半分风尘的意味,反而是满满的持重与端庄。 她无视了贺婧仪连忙露出来的笑意和那句“妈”,就那么站在了贺庭温的旁边,笑意盈盈地对贺老太爷开口: “爸,他们都准备好了,让我来问问您可以上菜了没有。” 贺老太爷嗯了一声,面上被乔嘉南哄出来的笑意收敛了些,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扫视一圈,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乔嘉南的手: “你坐爷爷旁边。” 乔嘉南乖巧应是,余光瞥到了贺婧仪怨毒的目光时,她还不忘大方扯笑后,才扶着贺老太爷走过去餐厅。 众人心思诡异地依席而坐。 贺老太爷左手边坐着贺元叡和贺夫人,右手边则是坐着乔嘉南,乔嘉南的旁边是贺庭温,而贺婧仪却远了好几个位置。 亲疏分明。 乔嘉南没有去理会那些徘徊周旋的暗流,只是一边安静地用餐,偶尔接过几句贺老太爷故意的调侃,还不忘故意沉脸,说“您又挑食”。 贺老太爷被她哄得满面笑意,直到那道只做给乔嘉南一人的蛋羹上来了,佣人正想放桌上时,贺老太爷却叫住了他,目光飘向安静用餐的贺庭温: “庭温,你坐那儿干嘛呢?不会帮把手吗?” 贺庭温一顿,视线与挑眉的乔嘉南一秒相接,而后他放下筷子,听话地接过佣人颤抖手上的蛋羹,放到了乔嘉南的面前,然后掀开了盖子。 动作一气呵成,贺老太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原本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 看着乖乖吃着蛋羹的乔嘉南,贺老太爷的关切目光下掠过了几丝无人察觉的晃晃,他默了默,才开口: “看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呢。” 乔嘉南垂下的羽睫一颤,她无声地吞咽下蛋羹,然后拿起餐巾拭唇,不着痕迹地压下一瞬翻涌的思绪,再抬眼时,已是嗔笑: “哪有——我明明比以前更好看了!” 贺老太爷见她这副样子,顿了顿,面上表情不变,只是附和着:“是,我们家南南最好看了。” 贺庭温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一句话,席上人表情变幻更快。 “我们家南南”——我们家。 贺老太爷这是想做什么? 贺元叡脸色沉了沉,半晌,沉默了许久的他终是开口,讨好地喊了句:“爸。” 贺老太爷的笑意收敛,也没有看人,只是拿起茶杯抿了口,庄重了起来:“有事就说。” 贺元叡一顿,桌下的双手一紧,至市面上仍是笑着: “爸,我听说您将城西那个项目给了庭温——他才回国,对贺氏很多项目都不熟悉,不如我……” 只是不等贺元叡说完,贺老太爷就脸色一沉,将茶杯重重地放到了餐桌上,落得清脆一声响,在偌大的空间中格外清晰—— 啪嗒。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