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里的冷,都是整团整块的。 偏黄光辉从大厅倾洒而出,几近洒遍点亮了整个山顶别墅,折射道道光线如同踱金般蔓延,映衬着庄园式豪墅的繁华璀璨。 即便是家宴,贺家也格外隆重,只是璀璨之下,却是显而易见的庄重与肃穆。 这是乔嘉南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挽着贺庭温的手站在这里。 却不是她第一次来这儿。 “……”自从他们两个人到来之后,客厅的气氛就陡然诡异了起来。 贺庭温神色不动,就在厅中站定,而乔嘉南则是穿着身长裙,淡紫色的裙摆像扑乱了方向的蝶,她眉目淡淡,对一切扫视目光都选择了无视。 沉默半晌,还是贺庭温率先颔首,对与自己无声对峙了半晌的男人沉声:“爸。” 被他称为成为爸的贺元叡就坐在沙发上,视线不着痕迹地在贺庭温和乔嘉南挽着的手上滑过,一顿,才嗯了句: “来得这么晚,要全家人等你吗?” 语气重重。 乔嘉南眸光微闪。 贺庭温却面不改色,他倾吐平平,仿佛听不出什么话意之下的涟漪:“去接嘉南,晚了点。” 四周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终于开始明目张胆了起来。 “……”贺元叡的眸光一顿,语气不明,“你带她来做什么?” 规规矩矩站在贺元叡身后的贺婧仪明目张胆地嗤笑了一声,下一秒,却被贺庭温那轻飘飘地一瞥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贺庭温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让那些目光无声收敛了之后,才沉声开口,却不是答话,只问: “爷爷在哪儿?” 贺元叡脸色一沉,压低嗓音:“我在问你的话!” 气氛有些僵硬,乔嘉南挽着贺庭温的手指紧了紧。 可贺庭温却显然没有被他故意释出的愠怒给吓退,感受到身旁人手指的收拢,贺庭温直视面色平淡,语气很轻,却足以传到每一个人的耳里: “是爷爷想要见嘉南——爸,您有意见吗?” 贺元叡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就在气氛诡异、愈发浓稠的时候,大厅的楼梯口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众人应声望去,只见佣人和一位穿着旗袍的贵妇人搀扶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在沉默的时间里,一行人已然踩下了最后一级阶梯。 贺元叡几乎是在他站定的那一秒就站了起来,微微颔首。 老人稳稳地停下脚步,倚着拐杖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异常清明地从每个人的面上滑过,最后,停留在了中央挽着手的两个人身上。 乔嘉南怔愣一瞬,思绪有些复杂,她张了张嘴好像想叫人,却莫名地、没有说出口。 老人显然将人这一举动尽收眼底,于是他一顿,看似浑浊实则内里清明的琥珀眸直直地看着乔嘉南,几秒后笑得弯弯: “南南——过来爷爷这里。” 温柔的声线,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在给人撑腰。 乔嘉南几乎是在看见老人弯了的眉眼时便眼眶一热,只是她面上不显,几步走了过去,佣人会意让了位置,乔嘉南就这么搀扶住了老人的手,低低一声: “爷爷。” 所有繁杂的事情和刻意的躲避,好像都在那句久未听过的“南南”后消失了。 “还知道叫我爷爷呢。”老人瞥人一眼,面上却无半点怒气,“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还要我亲自请你才肯来?” 乔嘉南垂眸,语气都带着经年却不明显的嗔意:“我错了,您就别骂我了。” 老人大笑了几声,连说几句好,哄人意味太浓,他就那么一边拄着拐杖、一边只让乔嘉南搀扶自己,坐在了沙发的主位上。 贺元叡后退几步,沉默不语。 贺庭温则是站在乔嘉南身边,眉间地淡漠轻了几分,挂上了不着痕迹的笑意。 其他人用余光不着痕迹地交流着,气氛有些诡异,可在沙发那头的贺老爷子跟乔嘉南却聊得火热,他握着乔嘉南的手,语重心长: “怎么样,学习和生活还顺利吗?有没有要爷爷帮忙的地方?” 乔嘉南笑着,坐在贺老爷子的身边,老人掌心温热,就那么盖着她的手:“爷爷,我都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 于是贺老太爷笑意更浓:“原来你也知道过去很久了啊,那怎么还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 乔嘉南一顿,乖巧地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