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嗯了一句:“这才是你的准确药量。” 乔嘉南耸了耸肩,垂眸掩下了那几丝一闪而过的莫名,面不改色地随手吞下药,等到苦味通过舌尖蔓延的时候,才用水吞咽下。 她微微仰头,好半晌,喝完后还特地伸手到贺庭温跟前,笑着晃了晃: “好了吗?” 贺庭温的视线在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沾染了水渍的唇上一定,才移开了目光,接过了人空了的玻璃杯。 乔嘉南笑意更浓,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呢?” “吃完药,就睡觉。”贺庭温放下杯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人,只是后半句语气明显放轻,“就算睡不着,也躺下闭上眼。” 乔嘉南眨了眨眼,难得顺从地掀开被子躺下,将长发一獠,铺了半个枕头,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就这么看着贺庭温: “这样吗?” 卧室的暖色灯光是蔼蔼的暮色,此时此刻都尽数倾洒在乔嘉南的面上,融在那双眼里,贺庭温甚至能明显看见那双眼中带着几分熟稔的狡黠——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深究其他意味,甚至还莫名地暗自松了口气。 毕竟从在工作室到回来的路上,乔嘉南面上的厌世与淡漠太甚。 现在重新看见熟稔的狡黠,也挺好。 贺庭温眸底晃晃,就这么在人的目光中坦然应声,无波无澜:“就这样,闭上眼。” 乔嘉南轻笑出声,又顺从地闭上眼睛。 毫无睡意,甚至在双眼被黑暗覆盖的那一瞬间,恹恹与烦躁的意味就再度攀上了她的眉心。 她讨厌黑暗。 就在乔嘉南强迫自己压下那股浊气、在顽强忍耐的时候,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贺庭温伸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乔嘉南的呼吸窒了一瞬。 “别睁眼。”贺庭温就这么弯腰覆着人的眼,伸手将灯光的亮度再次调低之后,他才吐出一句,“也别皱眉。” 贺庭温的指尖就这么轻轻地按着乔嘉南那从闭眼的一瞬,开始就明显隆起的眉心。 乔嘉南的睫毛不自觉地颤颤,在贺庭温的掌心轻轻地挠着,可她一句话也没说。 “我知道一下子要适应很难。”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贺庭温的面上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将语调放轻,“我也知道,你不喜欢黑暗。” 乔嘉南的脑海有一瞬间的微怔,连被子下的手和背脊都僵直。 贺庭温感受到掌心被羽睫挠得发痒,他顿了顿,铺平了语调,只是耳尖莫名透出一丝粉红,微微发烫,却是极其认真的语气: “可是,乔嘉南,你别害怕——” “我会在这里的。” 别害怕黑暗,我会在这里的。 我就在这里。 乔嘉南唇瓣抿得紧紧,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内心早已翻起惊涛骇浪,那句“我会在这里”和“你别害怕”相互交织着、往她的脑海深处翻涌。 好像有些什么坚硬的东西,正在乔嘉南本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里无声地瓦解消融。 半晌的寂静过后,乔嘉南才从复杂涌动的思绪中抽离,略带沙哑地应了一声: “……好。” 而后她就感觉贺庭温覆着的手移开了。 温热的触感被撤去,乔嘉南的内心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涌出了不舍的情绪,只是她藏得很好,不露半分痕迹。 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乔嘉南脑海翻滚着的思绪几乎要溢出,不但没有半分睡意、甚至还越来越清醒。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多得让她身心疲惫,倦意几乎挂满眉梢,可乔嘉南的精神与身体总是反向拉扯—— 她想进入睡眠,可是大脑不允许。 这样熟悉的痛苦,总会在每一个深夜上演。 令人窒息,看不来未来,乔嘉南讨厌黑暗,厌恶无光,可她却如同死循环一般被折磨着,因为前路看不到一丝光亮。 就在乔嘉南既然忍受不住、想要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意,很轻很轻,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 然后下一秒,乔嘉南不知何时放出了丝绒被之外的手被握紧,贺庭温低沉的声音随传进了她的耳膜: “——很痛苦吧。” 心尖一颤,乔嘉南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直直地、撞进了贺庭温那双眼里。 一瞬朦胧过后,乔嘉南清晰地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