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折断。 贺庭温眸底晦暗,五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指腹,在工作室中握紧她手腕时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 太细,太瘦,太苍白冰凉。 乔嘉南陷入治疗沉睡时的那几句急促的呼喊在贺庭温脑海中来回反复地回荡着,她紧闭双眼,身体不时抽搐的举动也透过墙上的玻璃,清晰地落在了贺庭温的眼里。 在那段漫长又寂静的时间里,贺庭温就和陈麟站在那里,无声地看着这一切。 看到最后,陈麟只是紧紧皱着眉,叹下不知道第几口气。 贺庭温能看出他眼底的心疼和无奈的意味——因为连贺庭温本人在那段时间里,都因看见乔嘉南躺在那里时颤抖的手而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他的胸腔处泛出了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是颤动,是心悸,是无数次堵住的浊气与一下比一下快的跳动。 是心疼。 他心疼乔嘉南。 贺庭温不想否认的事是,在工作室中,当乔嘉南醒来,还带着些许微怔与懵懂地通过玻璃跟自己的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 他的心头炸开了一片潋滟,并生出了想将乔嘉南抱在怀里的念头。 贺庭温不知道乔嘉南是怎么撑到现在,也不知道除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之外乔嘉南还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看见人躺在空寂的房间内沉睡时的侧颜太刺眼,只知道那几句急促的低呼伴随着无尽的晦涩与恨意清晰地传进了自己的耳中。 她其实并不勇敢,她其实也很脆弱,只是她惯会粉饰痛苦以傲漠覆面,将沉默的秘密、溺死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 而贺庭温只是想,抱抱她。 万千思绪,尽数藏于贺庭温的睫荫,他就那么看着乔嘉南,一句话都没说,任由沉默在车厢内蔓延。 许是贺庭温的视线太灼人,乔嘉南瞥眼再看时怔愣了一瞬,只一瞬,就扯出了熟稔的笑意,很轻: “我好看吗?” 贺庭温抿了抿唇,平静地移开了视线,就在乔嘉南挑眉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贺庭温握上了方向盘,无声地启动了车,扔下一句: “从今天开始,我会看着你的。” 车子平稳地在郊区的路上继续行驶。 乔嘉南一顿,好半晌才若有所思地看着贺庭温,开腔:“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贺庭温专注地看着路况,下颚线绷得紧紧,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药量和睡眠,我都会看着你。” 乔嘉南五指一拢,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般,她笑出了声,眸底最深处却是晃晃,玩笑般的语气: “睡眠也看着?怎么,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贺庭温目不斜视,路灯透过飞驰的车窗倾洒入内,氤氲出无边的晦暗,他唇瓣张合,只说一句: “我会看着你睡着才离开。” 乔嘉南眸底晃出了一片莫名的暗色,她就这么看着贺庭温,再开口时已然是暗暗: “那要是一晚上都睡不着呢——这是经常的事。” 车厢内有一瞬间的沉默。 死寂过后,贺庭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只是面上平静无波,淡淡地: “那就陪着你一起,睁眼到天亮。” 有些话不需要挑明,就比如方才陈麟凝重地跟贺庭温说:不要任由乔嘉南自己一个人。 而贺庭温那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任由思绪蔓延—— 陪在乔嘉南身边。 不要让她一个人。 带她离开那堆贫瘠的荒土,拯救这朵濒死的玫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夜风呼啸,而客卧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室外所有的寒冷都隔绝在外。 乔嘉南穿着丝绸睡袍,看着贺庭温礼貌地敲门并拿着一杯温水走进来时,她才缓慢地挑眉并确认: 他说的话是认真的。 “……” 贺庭温站在床边,视线往半倚在床头的乔嘉南身上一定,而后便垂眸,将装满了温水的玻璃杯轻轻搁在床头柜上,落得轻轻一声响: “吃药。” 乔嘉南顺眼望去,才看见贺庭温在放下水杯的同时,也在旁边放下了药。 她饶有意味地伸出手数了数,而后挑眉,指尖在床头柜上点了点,抬眼看人: “还真是不多不少啊?” 贺庭温就这么垂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