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声地在心底补了一句: 默许不够。 得让他……开始纵容、沦陷。 最后在两人心知肚明的无声较量中,愿赌服输。 那可一定会是个极其有趣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乔嘉南终于慢条斯理地笑着对贺庭温开口:“行了,走吧,我饿了,总不能真在这儿喝西北风就能饱。” 贺庭温默了默,跟着人的脚步往回走,并肩而行。 就在踏入狭窄小巷的那一瞬间,乔嘉南忽然偏头,像是真的忘了一样,向人发问:“哎,你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许下这个承诺吗?” 贺庭温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而后沉声:“记得。” 其实连乔母都不知道,躺在病床上那么多个日夜的乔父,是有那么一瞬间清醒过的。 不巧,那个晚上,也还是只有贺庭温和乔嘉南在。 那时候的乔嘉南正站在病床前,无声地翻着手上由贺庭温带过来的文件,上面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是那么的刺眼。 半晌,她将文件啪地一声往小桌上一丢,像是气极反笑:“所以,他们连最后一个罪名,都打算按在我爸的头上?” 贺庭温站在她身边,垂眸:“我也是刚拿到的文件。” “这是什么意思?”乔嘉南冷笑出声,“怎么,就是看我爸反正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不过是在吊着命,所以什么罪名都丢过来了?” 贺庭温抿了抿唇:“你先冷静下来。” 乔嘉南收了笑,眉梢都压着怒气,正想说点什么,可病床出却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在寂静地病房中格外清晰—— 站立着的两人在那一瞬间,都看清了对方眼底的诧异。 乔嘉南猛地回头,看见病床上乔父肿胀脸上那紧闭了多日地双眼,此时此刻悄然睁开了一条缝。 他很努力地想开口,可浑身都插满了管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乔父眼底浑浊,好不容易抽出了一丝清明,他努力地抬手,像是想去握乔嘉南的手。 乔嘉南惊呼出声,瞬间握住了人的手:“爸!” 贺庭温当机立断按下了床头的按钮。 乔父怜爱地看着她,颤颤巍巍地,开不了口,可眼神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乔嘉南几乎是失态般连声询问,那是贺庭温第一次看见她语无伦次的样子:“爸,你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等着,医生马上就来了,爸爸……” 可乔父却像是心知自己是什么情况,他强撑着,最后包含着所有无尽的情绪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之后,就望向了沉默的贺庭温。 贺庭温心底一紧,低声:“乔叔叔。” 乔父像是想笑,可他连扯动面部表情的力气都没有,就在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乔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眼珠子转动,引着贺庭温去看自己的女儿。 贺庭温恍然。 于是就是乔父闭眼前的最后一秒,贺庭温快速出声:“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乔父彻底阖眼。 医生护士鱼贯而入,礼貌地将贺庭温和乔嘉南请出了门外,病房门在他们眼前毫不客气地关闭。 乔嘉南就站在那里,伸手抵着厚重的门,像是这样,就能窥见一丝情况。 贺庭温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无言沉默。 其实他们都懂,刚才那样,大抵是叫做回光返照。 乔父是没救的。 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 不知过了多久,贺庭温看着削瘦无力的背影,终于开口唤了一声:“乔嘉南。” 乔嘉南一顿,她垂下手,笑着回头,可她笑得渗人,贺庭温在完全看清她的脸时心底一惊——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那双眼通红,像是雪地里盛开的血色,雾气之下,却是满满的痛苦、不甘与恨意。 贺庭温沉默。 而乔嘉南就站在那里,任由无人走廊中的风将自己单薄的裙摆吹起又拂落,乔父最后的那一眼几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庭温。” 这是她第一次叫贺庭温的全名。 贺庭温不语,就这么看着她。 乔嘉南就站在那里,背对着病房,里面是正在被抢救的父亲,身前,却是这个男人,她开口,几乎是嘶哑的压抑: “刚刚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我爸,要好好照顾我妈和我,是吗?” 话音之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