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定。 各怀鬼胎,可终究是殊途同归。 更何况…… 乔嘉南笑着,撇开了脑海中那些画面,低头,轻轻抚上了乔父僵硬的手。 回忆中断,思绪回笼,寒冬的风拂走了回忆中的暑热,星辰散落于空中一轮银辉。 隔江对岸,是万家灯火。 乔嘉南拢紧风衣,就这么看着贺庭温,从方才陷入的回忆里提取出先前的那一句话,于是她一顿,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那时候,是你来这里接的我。” 贺庭温不语,他站在那里,笔直得像一棵万年松,眉眼间的变化不重:“那你应该也还记得,当时站在这里,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乔嘉南懒懒倚着栏杆,抬眼不语,四目相对间,当初临走时最后一段谈话言犹在耳。 贺庭温见人没有反应,也丝毫不着急,他就那么不轻不重地说着,眸光沉寂犹如巍峨不动的松柏: “我想说的还是那句,乔嘉南,没有必要——” 他一顿,放轻了声: “除了报仇之外的一切,都没有必要。” 乔嘉南轻笑着,颇有意味地:“比如?” 贺庭温抿了抿唇。 “是说我这样没有必要呢……”乔嘉南探着空隙猛地凑近,用指尖抵住了他的胸膛,呵气如兰,“还是说能让我开心的事情,都没有必要?” 她笑得艳艳,眸底却明晃晃地映着狡黠。 很熟悉的动作,熟悉到贺庭温条件反射般垂眸去望抵在自己心口的指时,也几乎与人鼻息相抵,只是同样的,也是乔嘉南率先抽离。 重新倚回了栏杆上。 方才心口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幻觉。 贺庭温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的意味,只是一瞬即过,他再抬眼,已是恢复了平静无波:“……能你开心的话,就做吧。” 变相的妥帖,是打开自己领域欢迎人更进一步的开头。 乔嘉南笑着应了声好,而贺庭温就这么看着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送牛奶给人时、走廊灯光下的那张脸。 其实乔嘉南不笑的时候,眉间有股生人勿近、不可一世的冷淡孤傲,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她都会就这样盯着你的眼镜、窥探你最深层的情绪。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像是冬日里直来直往的寒风交织了来势汹汹的炬火。可偏生她笑着时,你看不清她的喜恶,她总是就明晃晃的、百无禁忌般挑破那些揶揄在所有情绪里的丑恶。 这大抵……也是贺庭温自己在承诺之下还一退再退的原因。 贺庭温抿唇。 乔嘉南见人这副模样,兀地笑出了声,投射在地面的影子细瘦,像一枝轻易就能被折断的竹。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半晌,忽然开腔:“刚刚在车上,你说想我出席陆可夷的生日宴——以女伴地身份?” 贺庭温垂眸,低低嗯了一句。 “自从昨天晚上,我住进你别墅的信息发酵过后,现在整个圈子的人都以为你捡了我做情妇。” 乔嘉南意味深长地说着,一顿,她笑了: “而且,我听说陆家跟你有婚约,你公然带我出席……是想煽风,还是点火啊?” 贺庭温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人毫不掩饰的狡黠,他眉眼不动,声音是绷成细线的薄: “首先,你不是我的情妇,我说过,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 乔嘉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贺庭温一顿,条理分明:“其次,陆家跟贺家所谓的婚约不过是老一辈开的玩笑,现在,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最后……”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帮你。陆家的宴会,你光明正大以我女伴身份出席,你做什么,我都随便你——” “简单点总结就是,我给你撑腰。” 最后一句,贺庭温眸底飞速掠过了一丝莫名的光,快到无人能捕捉。 乔嘉南就这么看着他。 不得不说,从乔父火化、自己在车站等人来的时候,乔嘉南就知道,贺庭温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那个承诺。 甚至可以说,很多原本并不在那个承诺范围内的事情,贺庭温都让步了。 或者更好的词,叫做默许。 乔嘉南若有所思。 挺好的。 她想。 看着贺庭温那双眼深邃的眼,乔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