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见过千军万马气势如虹的敌人喊打喊杀,也见过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伏在脚边哀泣,但她从没有见过,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同时出现在同一对象身上。 那明明是该被消灭的,却深深拨动了她同情的神经。 “这一波驱逐快要完成了。” 第一旅旅长望向远方,不带一丝感情的念叨,“收口收口。” 同时,楼下指挥部里,仪器闪烁,通讯员向火炮组发报。 几十辆轮式自行火炮、轮式突击炮早就一字排开,等在前方。战士们三人成组,肃穆以待。 动物已越过远处的地平线向沙地正中央聚集。 现在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天边那一道连绵起伏的黑线。 那黑线滚动着,越来越粗,渐渐连大型动物的身影也能看清。 “里面会有智慧生物吗……他该有多绝望啊……”申远问道,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第一旅旅长说道:“申远博士,这并不重要。” 但他仿若未听到似的,“如果有智慧生物在里面,它能跑掉吗……会采取什么办法逃出生天?” “啊?”第一旅旅长着实诧异了。 “不是吗?但凡有点智慧,都会策划着逃跑吧。” 听到这话,第一旅旅长哈哈大笑: “这绝不可能!在绝对的强力面前,任何聪明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您不知道我部队与第四野战旅的实力,合围是演习的必练科目,我们年年都在做。 “我们包抄围歼过浑水摸鱼的、金蝉脱壳的、声东击西的、暗度陈仓的,现在将一群没什么谋略、没什么组织能力的动物围在一处又有何难?这可比平时的演习轻松多了! “它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他面色严肃,话语中流露着军人特有的果决: “这次行动绝不允许出现一只漏网之鱼,军命大于天,只许胜利,不许失败!” 驱逐比预想的还快完成,荒芜的沙地成为展示动物的百科全书,除了常见的农场动物,还有一些居住在四周,并不常见的野生动物。 耿飒甚至看到土狼与大象、野猪与狐狸并肩而立,同样惶恐而躁动不安。 虽被圈住,可它们的步伐并未停止,他们毫无规律地兜转、踱步,躁动地冲撞着重机枪架起的藩篱。 一梭子弹下去,鲁莽的野兽被击倒,恐惧的余波向四面扩散,扰动着本就混乱狂躁的集群。 一些弱小的被挤出边缘,试图向别处寻找生路,可瞬间又倒在重机枪的扫射下。 全歼的命令很快下达,四面火炮齐发,飞舞的火光凝成一道绝无可能逃脱的天网,向沙地中央落去。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漫天火网,细密而绚烂。 隆隆炮火声盖住了动物最后一声哀鸣,它们仿若在无声的世界中受惊逃逸,又无声地倒在重机枪喷射的火舌下。 沙地被鲜血染红,动物的皮肤组织黏连在一起,骨头四处飞散。场地中央尸山血海,再见不到一个站立的身影。 即使隔着一层窗户玻璃,鲜血的味道依旧钻入耿飒的口鼻,空气中蒸腾着一片血雾,形成一朵朵粉色的云,将这世界映衬得魔影重重。 耿飒似乎一会儿看到了大型屠宰场,一会儿又看到了11年前扑在她怀中说“妈妈,我好怕”的小香猪,一会儿又仿若置身城郊的丘陵,俯瞰着山脚下昏黄的染着血气的城市。 这是她的家。 她出生的地方,抑或者也是今后死去的地方。 她曾悲哀地想过,这座她最熟悉的城市简直就像一具的瘫痪的、苟延残喘的肢体,一如现在的人类文明,灰暗、倒退、毫无希望。 她觉得一切都完了,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与蛮荒共舞。 可现在,她站在这里,透过前方滚滚烟尘,看到那连一声请求都来不及说便倒地不起,被撕成碎片的动物们…… 这才发现,即便是苟且偷生的人类文明依旧是强力的,依旧能够让其他生物在一夜间彻底消失。 旅长说得对,在绝对的强力面前,任何聪明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动物产生智慧又怎样,即便它们建立文明又怎样,在热武器面前,动物依旧与人类存在着几千年的文明代差。 她甚至有些明白军部为什么会将此次的行动代号定为“杀虫剂计划”,那些产生智慧的动物在军部眼中怕只是几只恼人的蝗虫吧。 在人类文明的农田上,我们游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