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不好奇(2 / 4)

很久。

“弦儿,要按时吃饭,要穿厚衣服。”

他想多听听她迟来的关切,哪怕他此时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马车牵来两辆,程长弦把她送上头一辆。

“弦儿。”符清阖着眸,盖着丫鬟披给她的小被:“娘对不起你。”

她轻喃,像醉言,又像梦语。

程长弦喉中泛酸,跳下马车。

抬眼,后面那辆车里伸出一张呲着牙的小脸:“上来啊。”

“再乱跑,真揍你啦。”

方樱没胡说,就算阿忍没再乱跑上了马车,她还是要揍他。

“哈。”方樱对弯起的指尖哈口气,对着他脑门干脆弹下。

“罚你今天不跟我说一声,擅自乱跑。”

“跟你说什么?”程长弦额心发疼,嗓中酸的更厉害。

变成阿忍后他对疼痛的感知强了很多,毕竟不像从前皮糙肉厚。

“当然要跟我说,是我带你来的。万一我不在,你被境月楼的人看见,他们把你抓回去怎么办?”方樱越说越来气,又是一弹。

这声极其生脆,光听着就是真用了劲儿,程长弦不自觉捂住额头。

他也生了气,气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弹他。

嗓中酸涩延到鼻间,从方才就抑着的情绪一通横冲直撞,冲破阿忍这具身体脆弱的泪腺。

可他是讲理的人,就算止不住哭,也要把理讲明白。

“程家祖坟不会遇见那些人。”他说着,豆大的泪划过下巴:“我…确定自己不会遇见才走的…我并不傻。”

这委屈的抽泣短暂唤醒了方樱的良知,停下再度要去弹阿忍的手。

“又哭。”她撬起二郎腿,抱着胳膊:“好像我怎么欺负你了似的。”

“我没说你欺负了我。”他吸着鼻子,额上红着一片印,嗫嚅道:“我会离开是有缘由的,你不该随便对我生气。”

“哈,那就当全是我的错行了吧?”

“你怎么怪腔怪调?”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方樱摊摊手,还是递给他一方帕子。

两人一个别头看窗外,一个低脸擦着泪痕,气氛陷入奇异的沉默,一路沉到国公府。

红丫来接方樱,对她耳语一阵,方樱就停脚等在大门口,不往里去。

阿忍同车夫说了些话,往他手里鬼祟塞了点东西。回头看见方樱唇角动动,犹豫后,先开口:“怎么不进?”

“我娘家要送来些旧书旧画,马上到了,我等着接。”方樱道。

“阿忍,既然你现在来咱们院里干活,就帮着抬两箱,别光想着偷懒。”红丫看他转身,叫住他。

“不用,让他歇着去呗。”方樱示意红丫别再说,她以后不准备叫阿忍帮她做什么,只要他别给她添麻烦,那便谢天谢地了。阿忍却走了过来,站在方樱身侧,仿佛早就等着人叫住:“怎么说,我也是少夫人院中仆役,这事,确实该做。”

“没有该不该的。”方樱活动着胳膊:“一些书画而已,有人帮我搬。”

阿忍还没回嘴,不远处,楼家的马车已经驶入府巷,方樱兴高采烈冲着那马车挥手,双眼中放出的光芒可比云游山海的旅人期待日出。

程长弦瞅去那车,上头绑着许多书箱画盒,层层叠叠,铺得车上没有空处。

楼回怜果然还是那个楼回怜,他心想。

就算性子有点跳脱,仍是这般爱书爱画,改不了。

车停在门前,车上,下来一个身形利落的少年。他脖上戴着一根细绳,绳间,串着一颗狼牙。

“少夫人,小的奉楼二小姐之命,来给你送东西了。”少年行礼很潦草,嘴角像在憋着笑。

“哎呀,我这妹妹真是惦记我,帮我收拾书也累吧,回头给她送些好吃的。”

方樱头回觉得楼吟晴是有些用的,至少能替她收拾起这家里那些破书。

不过收书是假,收人是真。娘家的家丁来送书,她顺手把人留下,应该没人会察觉不对吧。

她暗对衔牙眨眼,未留意自己的表情,被旁人捕捉个清清楚楚。

程长弦敏锐察觉到奇怪。

楼回怜不是普通地眨眼,而是俏皮地勾着唇角,只灵动眨着一只眼晴。再瞧那少年,竟似回应一般,也用同样的表情,对楼回怜眨回去。

这般看着,一来二去,两人再没对过话,却在须臾间,成功完成了某种交流。

任程长弦此生解读过无数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