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好,我回去就问。”红丫敷衍过去,推着程长弦出后院门。 程长弦只觉自己被凭空拎起,再见天日,已身处一方马车中。 “阿忍,你这回一走就别再找来了,会拖累大少夫人,我家姑爷在天之灵可不会放过你!”红丫稚嫩的面庞努力摆着威胁,根本吓唬不到程长弦分毫。 在天之灵? 你家姑爷在天之灵近在咫尺。 红丫转头与车夫嘀咕些什么,往人家手里塞些碎银才走。 车夫本和善的面庞突然恶狠狠瞅向程长弦:“听说你不老实啊小兄弟,但有我在,出长京前你今天别想下这个车!” “若我要下呢?” “别想!雇主说要把你送出京,事儿得给人办妥喽。” 程长弦也不与他分辩,在那包盘缠里划拉一通,扯出张银票,夹在手缝中,车夫眼睛亮亮。 “如此,可下否?” “可。”车夫乐呵呵双手接过:“只当没见过您。” 程长弦思忖着松开指,望向国公府墙外张贴的下人招新征帖。 楼回怜不留他,大不了另寻条出路。 * 阿忍这一走,方樱轻松不少。 “回怜啊,你的遗愿姐们可没糊弄。”她翘着二郎腿,实实补上个大午觉。 下午起时太阳冒头,方樱一想自己走后红丫该没地方去了,决定带她出门逛逛,给她盘间小铺子,姑娘日后也有个生计。 “红丫,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路上,方樱试探着她。 “喜欢和少夫人呆在一起。”红丫抱着她胳膊。 “哎呀,不是问你喜欢什么人,问你喜欢什么东西,要能看的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喜欢衣裳就盘衣裳铺子,喜欢脂粉就盘脂粉铺子。 “为何突然问红丫这个?” “因为……上次欠着你愿望,总不能一直欠着呀。” 红丫抠抠脑门,随手一指,指向街口的全盛大酒楼,方樱脚下打滑。 这酒楼规模豪华,往来者皆非富即贵,要盘下这店得多少钱呐? “少夫人如果非要给奴婢东西,就给送这儿的黄金酥吧,去年有人给小姐送过,小姐不吃甜,就分给大家伙儿吃。” “你喜欢吃这个呀。” “不是。”红丫摇摇头:“小叶很喜欢,后来老念叨呢,可他兜里那几个子又买不起。” “你想送他?”方樱挂上八卦嘴脸。 “嗯,想来这些年他对我挺好的,可我也没送过他什么。” “行。”方樱挺直腰板:“今天,咱就进去买上几盒,让他吃个够。”她又瞧红丫穿旧的衣裳,既然红丫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自己做主,一会给她盘间衣裳铺子。 其实这家酒楼她光顾过,不过那会儿都是从后厨窗户进,塞满嘴巴回。 头一次,如这般挺着胸膛光明正大的进,方樱还有些不适应。 酒楼表里如一,外头多华丽,里头就有多贵气。 一楼是散桌,二楼为帘座。小二喊着传菜,端着酒壶上二楼。 “爷,这是您二位点的酒。” “放那吧。”秦消立往小二手里扔坨银钱。 “谢爷,您吃好。” “听见没,叫你吃好。”秦消立胳膊肘杵杵旁边无精打采的程印岘:“喝一个?” “不喝了。”程印岘推开那酒杯,头靠在座后:“我阿兄丧期都没过,喝什么喝。” “嚯,你这混账还在意那些俗规。”秦消立嘴上虽打趣,没再劝他酒。 “不是说有急事,赶紧讲,一会儿我还得回去陪祖母。”程印岘抠着衣服上的穗子。 “你不是说程家老祖只喜欢你阿兄,不愿意在她面前晃悠?” “今时能同往日比?”程印岘叹口气:“阿兄不在了,祖母虽看着像没事人,但我知道,她每晚都偷偷哭,眼睛快哭瞎了,得要人陪。” “罢了。”秦立消安慰着拍拍程印岘,惋惜:“你似一夜间懂事了般,咱们长京双混,此后便只有我这一混了。” “你也少喝些酒,回去一身酒气,秦丞相便又该罚你跪。” “得,在家被我爹说教,出来还得被你说教。”秦消立没趣,从桌下掏出个小木笼:“叫你来也没多急的事,就是怕你太伤情,送只蛐蛐儿给你玩。” “小金刚!”程印岘忍不住坐起身:“不是被齐庞休买走了吗,怎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