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1(1 / 3)

从前。

多久以前?也不过两年。

两年前,金明清还没长大,还以为全世界绕着自己转。

不过话说回来了,当时的甘肃,就是绕着金明清转。

甘肃民风彪悍,百族齐聚。地貌崎岖多山,一条黄河蜿蜒而过,时交通匮乏,中原茶叶丝绸交易,由肃王府一力把持。

肃王势大,民间称:西北金银何处来,肃王府前拜一拜。

百族首领纷纷将子嗣送进肃王府,这些王子也没什么不愿意,肃王又不会像自己亲爹那样管着自己,每天应个卯,喊两句“皇恩浩荡”、“威我大昌”之类的屁话,然后拿点钱出去嫖瓦舍,何其美滋滋。

唯一的前提是,要回答祝若明的一个问题:

“子戌之变,突厥侵略长安,屠城四川,对此,你是怎么看的?你祖上某某,可跟上去了啊。这都有记录的。”

绝大多数王子都不免做作一番,先是捶胸顿足,然后默默含泪,最后仰头长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有负皇恩啊,有负皇恩。”

毕竟这些王子才十八九岁,这年纪的男人,绝大多数想女人都想疯了,别说让他喊两句口号,只要能去嫖瓦舍,就算让他去瓦舍当龟公,男人也绝不会有二话的。

可有两个人,就不喊口号。

一个是忽兰,他听到祝若明这么问,当即白眼一翻,反问:“哦,明初朱重八血洗云南,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金明清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屠城!”

忽兰高高挑起一边眉毛,“那我屠了?”

“···”

第二个不喊口号的是海旷,此人乃回鹘王子,长相很好,脾气很差,不过他那张脸拉得再长,也没有不好看。

胡人眼珠色浅,而他的尤其浅,这使他目光显得很冷很亮。金明清每次被他看到的时候,都有一种感觉:海旷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他想象中的人。

“子戌之变,突厥侵略长安,屠城四川,对此,你是怎么看的?当时的回鹘可汗,就是你四爷爷,可去了啊。”

金明清心里捏了把汗,唯恐海旷说祝若明自己就是回鹘反贼之后。

海旷静静道:“我的看法重要吗?反正天上星星就那么多。”

祝若明道:“这么说,我们是不会给你钱的。”

海旷道:“钱重要吗?反正天上的星星就那么多。”

“没钱你哪儿也别想去。”

“去哪里重要吗?反正天上的星星就那么多。”

“···”

二人走后。金明清乐了,凑过去曲肘推祝若明:“你这俩都是你表哥?个顶个意思。”

祝若明面色阴沉:“回鹘海旷怪里怪气,这还罢了,可能脑子不好。那个西凉忽兰,居然敢顶撞咱们,这人要是不治一治,以后必成大祸。”

金明清道:“干嘛非要治别人?他也没说错,朱元璋就是在云南屠过城。”

祝若明道:“那也不能说。洪武爷爷收复汉家天下,是他一个西凉人配说的?···他还叫洪武爷爷什么?朱重···反了他了!”

金明清道:“一个西凉人,刚会说汉话,哪儿懂咱们汉人规矩,走走,河南郡主来了,你猜带没带新郑莲藕?”

话音未落,影壁后人影一闪,豫王长女金明汕笑着走来:“管够管够,你何时来我们河南玩。潼关白梨,开封板鸭,洛阳水席,就怕你吃不下。”

祝若明在旁泼冷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馒头就是板鸭,板鸭就是馒头。”

金明汕笑道:“阿明!与其花力气防胡人,不如放开了大家做生意。这些年管河南马市,我看胡人没什么不好啊?尤其回鹘人,挺实诚的。”

祝若明道:“回鹘?还实诚?”

金明清笑得打跌,“金明汕,你还说呢。刚才出去那个,长可俊那个,就回鹘人,问他什么,他只会说:‘星星反正就那么多’。可好玩了。”

金明汕道:“那他也没说错啊,无论地下谁当皇帝,天上星星反正就那么多。”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金明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祝若明勃然大怒,“咱们高祖爷爷立国号为昌,意为双日在天,永照长明,没有夜晚,也没有星星,这个回鹘人居然敢说‘星星反正就这么多’,他是什么居心?只怕想反。”

金明汕赶紧道:“别别,不至于。阿明何必跟傻子计较?没必要。没必要。”

金明清深以为然,拉着金明汕道:“你看另外一个没有,长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