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庙宇里有轻微的声响,子夜隐去身形悄悄潜入。 屋内到处布满了灰尘,随处可见蜘蛛网,正堂里的神像碎成了几大块,香案香炉等也一片狼藉,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正堂和后屋之间的石板地杂草丛生,若隐若现的低语声也让子夜确定后屋有人。子夜正想窥视后屋,突然被屋里痛苦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连忙穿透紧闭的大门进入了屋内。 后屋里略显阴暗,却十分干净整洁。最里面的角落有三张低矮的木床,而一位年轻女孩正惊惶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刚吐完血、面容扭曲的中年男人。 “你在做什么?”子夜顾不得暴露身份,忙上前阻止年轻女孩的进一步动作。病人的床头边上有一个空碗,碗底残存的琥珀色液体让子夜心生警惕。“你给他喂了什么药?” “我……我只是想救他……”支支吾吾地辩解后,年轻女孩很快敛去惊惶神色,反问道:“谁准你进来的?这是我的地方,请你离开!” “病人情况不见好转,你是不是在救人还是两说。”子夜指着旁边桌上那些还没使用的药材:“敢问阁下是如何得到这些药材的?” “我在路边采的药,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家主人在自家园子里悉心培育的药草,阁下不问自取也就算了,如何就变成路边采的?想来阁下只会辨认草药,却不知道同种草药在不同的生长环境里也有所不同。是不是从我家园子里采的,只要拿我家的来跟这些做个对比不就清楚了吗?”有理有据的子夜自然是底气十足:“主人仁厚,原先觉得让小动物们取走一些药草自疗也没什么。可阁下太贪心了,偷走了那么多药,主人怕这些药材不是用在正途上,这才遣了我来追查。” 见是药草的主人来追查,年轻女孩不禁露了怯。“我……我是多拿了一点,可我确实是拿来救人的,对不起了。”说着又忍不住打量子夜:“既然嫌我拿多了,那晚你怎么不来阻止我?” “你拿得多是一回事,可你知道有些药材还没长成,根本还不能发挥应有的药效吗?主人就是怕阁下用了会出事才特意吩咐我来阻止的,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子夜指着病床上神色痛苦的中年男人急切斥道:“即便你是善意之举,可你对草药的认识仅是皮毛,不但做不到对症下药,甚至加重了患者的病情。我们白家世代行医,对草药和治疗方式的把控十分严谨,而且还得根据不同病患的年龄、体质、病情来决定每种药材的剂量和适当的疗法。家主他老人家常常告诫家人和徒弟,治疗不当即是害人!” 面对子夜严厉的指责,年轻女孩面带愧色低下了头,咬唇不语。 “姐姐。” 子夜低头,只见另一边床榻上躺着的小男孩怯怯地拉住了自己的手,忙关切问道:“你还好吗?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小男孩看起来很虚弱,他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人经常受伤,又没办法到城市里去治疗,是采苓姐一直在帮我们治病疗伤。她是好人,姐姐不要责怪她好不好?那些草药钱我们可以赔给你的,都是为了我们采苓姐才去偷药,我代她跟你道歉。” 子夜的突然出现引来了附近好些原住民,他们都赶到后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原以为是外来客在闹事,听完屋内的一番争论后,他们也进屋七嘴八舌地向子夜求情。看着这些老弱病残,子夜幽幽叹道:“我说过,主人介怀的并非草药被盗,而是这些草药的用处。我也并非是指责采苓小姐偷窃草药,而是她该请教过真正懂医术的人再来医治你们,而不是按照自己对药性的一知半解鲁莽用药。” “小姐,我没事的……”刚吐完血的中年男人强撑精神道:“像我们这样的身份……采苓愿意施救……我已经很感激了……死马、咳咳、当活马医吧!” 环视一圈众人乞求的目光,稍稍思索的子夜说道:“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愿意相信采苓小姐的善举,但眼下她能力确实有限,不知诸位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你会医术吗?”一直沉默的采苓忙问道。 “惭愧,我也是略知皮毛,不过我会把你们的情况如实汇报给我家主人。老家主宅心仁厚,医术高明,必能应允前来救助并以最好的方式治疗诸位;况且我家还有一位兽医,若是有更严重的病症,相信他也能助一臂之力。” 子夜此话一出,在场诸兽议论纷纷。他们之中很多都是由于南城开发而失去了原本的家园,被迫迁移到离城市较为偏远的鹫峰山上。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大家守望相助,以这座荒废的庙宇为据点艰难地生活着。可近两年人类开始在鹫峰山脚下开起了禽畜养殖场,又侵占了这群原住民的部分生存空间,在养殖场周边设下的各类捕兽陷阱和一些人类活动更是大大增加了原住民们的受伤几率。在缺乏适当救治的情况下,许多受了重伤的小兽们很快便死去了,而受伤不重或一些慢性中毒的只能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