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振华的陪同下,江天冬办理好父母的死亡证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叠好,用胶袋包好一层放进背包里。这日白梦瑶和郝赟都有工作在身,无法前来送车,但白梦瑶还是抽空在电话里安慰了江天冬几句。午饭后,阿狗和阿成开着白夜租来的七座车接了江天冬和白振华,开上了南城通向中都的高速公路。 事先得了郝赟的嘱咐,阿狗和阿成在车上极有分寸地跟白振华和江天冬攀谈起来。起初江天冬还挺拘谨的,或许是年纪相仿的缘故,走到一半路时,他也能跟阿狗他们谈上一小会了。郝赟特别叮嘱要看顾好白振华的身体,要是他感觉不舒服一定要以他的生命安全为先,阿狗和阿成便不时询问一下白振华感觉如何,需不需要找个休息站停下来休息一下。车内宽敞,两人的车技也很稳,白振华累了便睡一会,醒了又跟年轻人们聊天,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感叹郝赟的贴心。 半路停下休息了三次,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四人终于抵达了水佃村。村子里静悄悄的,车子停在村口进不去了,阿狗先去搀扶白振华下车,阿成则带着江天冬到车后箱轻手轻脚地抬出了装着骨灰坛子的小行李箱。按照出发前白梦瑶教的,阿狗和阿成恭敬地对着骨灰坛拜了一拜。“舟车劳顿,委屈二位一路颠簸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现在我们已经到水佃村了,落叶归根,请二位下车回家吧……萍水相逢,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愿二位早日安息。” 江天冬谢过他们,抱起行李箱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你们不来我家坐坐吗?” 正在点烟的两人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推辞:“不、不太方便吧……”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好不容易送到了,不去住旅馆难道还要去他家跟这两个骨灰坛子一起睡上一晚吗? 白振华忙道:“你先回家跟爷爷报个平安吧!现在太晚了,我们几个外地人贸然进村不方便,还是到附近找个旅馆住好了。你回家跟爷爷商量一下后事要怎么办,丧葬费我们明天带过来。” 听他这么说,江天冬这才黯然点头,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看着他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阿成弹了弹烟灰:“这小子着实单纯,难怪会被骗。” “大概是从小长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子里,没见过外头的险恶……他以后的日子不容易啊!”阿狗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把丢在地上的烟头踩熄了。“老先生,我们去旅馆吧,您今天辛苦了。” 白振华任由他们帮着扶上车。“我只是坐着,哪里辛苦了?倒是你们开了一天的车,还要照顾我这个老头子,辛苦你们了才是。” “不辛苦不辛苦,虎哥和小青姐都有付我们辛苦费的。说白了这一趟就是公费旅游还有酬劳可以拿,您有什么需求一定要跟我们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白振华乐呵呵地说着,跟着他们前往下榻旅馆。 第二天吃过早餐,三人再次来到了水佃村,在村民的指点下找到了江天冬的家。那是一座破旧的砖屋,此时屋子内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而他们远远就听见一个老年妇女在人群中撒泼叫骂。“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要不是同村的,见你没了爹妈可怜,我才不会让我儿子好心收留你……我儿子在南城讨生活容易吗?你去他家住的这几天,他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我儿子也没说你什么,就是没让你把骨灰坛子带进屋而已,你至于这么污蔑他吗?换做是你们任何人,谁愿意把别人家的骨灰坛子带进自己家?这下倒好,你自己弄丢了钱就赖我儿子偷了,我呸!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个冬崽子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你爷爷和死去的爹妈份上,我撕了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这婆娘可够凶的。”阿狗悄悄对阿成道:“像江小哥这样耿直的人,大概率是不会撒谎的,但他不会说话,反被这贼老娘先发制人了。” “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我们最好不要跟村民们闹矛盾,看准情况再适当帮他一把好了。”白振华皱眉,面对那么凶悍的老大妈,那孩子应该只会低头闷声挨骂,也不会替自己辩解。 阿狗和阿成帮着挤开了人群,让白振华进了屋内。只见两个骨灰坛子被放在供桌上,榻上躺着一位容貌枯槁的老人,此时只是哀哀哭泣着,江天冬则被老大妈推倒在地指着鼻子臭骂,低着头不发一言。旁边有一位看似村长的中年男子,见状想要调解几句却插不上话,见到衣着光鲜亮丽的三人忙上前问道:“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昨晚送江小哥回来的人。”白振华扫视了一圈,老大妈停下了叫骂,地上的江天冬也抬起头来,双眼发亮,恍如见到了救星。 “你们来得正好,现在牛大妈正为天冬父母丧葬费丢失的事情闹矛盾,请问你们知道事情的始末吗?”江天冬为人耿直老实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事情的真相大家心里也有数了,只是不太敢开口招惹泼辣的牛大妈。村长这边也不好得罪她,只好让这几个外地人来当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