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山洞口,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面朝地,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这人死了吗? 荆燕屏住呼吸,纹丝不动维持在刚才还未跨出步子的动作。 或是,还有气? 她微微低头,视线顺着衣衫上沾染的血迹,看到地上惊人的大滩血迹,彻底僵住了。 这出血量,怕是不能还活着了吧。 那躺倒在地的男子,背上的甲胄已残破不堪,夹杂着血块刀痕,背上后心处还能看出有一截断箭。 这盔甲形制,看着应该就是正统的官军,不过是哪一路将军麾下的就不知了,她也不曾留心过这些。 这一看,多半就是遇上了要命的麻烦。 她心一横,转过身去,试图假装没看见过这具被抛尸荒野的倒霉蛋。 不是她没有善心,现在实在不是大发善心的时候。军中之人,在战场之外死于非命,还是落单的,想想都觉得不简单。 这年头,又不像她的时代,有警察,有法医解剖,有刑侦鉴定技术,不说她能不能背动如此身量的男子,她就这么带着这具尸体回去,谁能作保,证明她不是行凶之人? 只有主角光环才配捡人,她一介身微势薄的军户女,哪敢冒这种风险行善?不把自己赔进去就不错了。 她擦了擦衣衫上的血渍,心中给这位冤死鬼道了一万句对不住,撇开遮在眼前的苇草,准备回头朝来路折返。 谷中空寂无人,一声低低的兽吼在她耳畔突然炸开,近在咫尺。 荆燕浑身汗毛直立,刚抬眼,一对金黄的兽瞳对上了她的视线。 只见一只足有两倍她身量大小的黑豹正垂首龇牙,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她,利爪微微抬起,在地上一刨一刨,牙尖的涎水都快垂在地上,活活一副蓄势待发的猎食模样。 在她还没察觉时,芦苇丛里就已经潜藏了一只不知从何处来的豹子! 她只觉全身血流倒涌,冲入头中,视野中已有天花乱坠的趋势。 她得回去,好不容易重活一回,阿宝还需要她,绝不能就此葬身豹口。 荆燕立马垂眼,避免与黑豹视线交触,随后在僵持之中微微移动双脚,伺机反方向狂跑。 却听轻巧而有力的一声落地,黑豹的绒毛几乎擦着她的侧脸过去,那豹子居然跳到了她正前方,径直拦住了生路。 然而此时,黑豹原本贲张竖立的胡须却耷拉了下来,一对金瞳也不再凶煞地微微眯着,它垂首立于她前面,不知怎的,荆燕甚至从它的神态中看出了几分手足无措。 她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但还需要验证。 她朝左侧身抬脚,黑豹便往左,她又朝右,黑豹继续跟着她的动作转。这一幕过于荒唐,她不像在逃生,倒像在遛一只温顺的大猫。 无论她如何走,这畜牲总能精准地拦在她面前,几乎是以挽留的姿态阻她离去,简直通极了人性。 这就怪了,它为何要留住她……难道…… 余光瞥见的那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给了她答案。 荆燕默默伸手,对着这只手足无措的大猫指了指那具尸体,谁知那头豹子可怜巴巴地跳去那男子身边,眼含热泪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地上毫无动静的那人,发出一声娇滴滴、带着颤音的“呜~~”。 荆燕:……看出来你很爱你主人了。 她的判断没错,这只黑豹多半是此人畜养的爱宠,主人身死了,它却依然盘桓左右,不肯离去。初时荆燕误入山洞附近,黑豹应是将她当作侵袭者,才是一番威胁的姿态,见她无意伤害后,又挽留她,恳求她救救自己深陷危难的主人。 反正她横竖被这畜牲困在这里了,索性看看那人还有没有救吧。 她探下身子,抚在那男子颈侧——还有跳动!这人可真够命大的,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还能留口气在。 没多会,黑豹又缩头缩脑地凑上来,舔了舔那男子伤痕累累的手,试图舐净那一片血渍。荆燕拿准了它的软肋,也壮起胆子,抓住男子的盔甲,指着山洞口对豹子发号施令道: “你守着有什么用,把你家主子倒是拖进去,想让他吹凉风就此没命吗?” “呜~”黑豹回以委委屈屈的一声叫,真就张口衔着肩甲,把伤员拖了进去。 荆燕长喘了口气,可算是拿捏住它了。 她出来时不曾多带什么,只有卜大夫挖药草的土铲,她本想用来挖一铲土,带回去趁无人时,用自己机库中的多功能土壤检测仪分析分析成分,再定夺往后耕种什么品种的作物合适。 而现在,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