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越霖收回目光,凝眸望着她。越霁回了神,指着墙上深浅不一的印记,不可置信道:“这墙上印子,像是曾经挂了满墙字画之类的物件,现在却都不见了。该不会里面留了什么线索,凶手偷走了?” 普通士子的字画值不了几个钱,任申作曲出名,字画却无人夸赞。 他死得又邪,按理说,没人会愿意冒着触了女鬼眉头的风险,只为拿副他的字画。 越霖双目微狭,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深浅交错之处,语气冷冷道:“这些字画应该才被取走不久,与其说凶手,任申的书童嫌疑更大些。” “图什么呢?”越霁不解。 “你猜测凶手来偷取字画,是因为任申一个秀才,虽能靠曲子卖钱,却也爱喝花酒,因此兜里没两个闲钱,便觉得他若是挂了满墙字画,应该是挂了自己物品。” 他走到一张布满灰的书桌旁,拂去灰尘,才唤越霁过去,将露出的木纹指给她:“这是一等的伽罗紫檀。” 越霁向来不精通书房之物,因而听他说了,才意识到,这张不起眼的书桌如此来历。 “这是一两值十金的潭州墨。”打开抽屉,他取出包好的几块墨。 “这是一年只能做三件的望州黑砚。”他又将一方漆黑的砚台举给越霁看。 越霁听得直咂舌:“草古书斋的老板还说预备抢一方明年的望州砚台,他竟早用上了。” 越霖眸底神色却愈发沉冷:“别急着惊讶,他可不止这些好东西。书架上的书籍,虽空了好几层,剩下仍有大半是孤本或市场难寻的。” “能抵多少个草古书斋?”越霁径直问,她只买杂书,自是不知道所谓正统的书籍有多昂贵。 “半个还多。” 她的草古书斋不靠卖书营业,仍需得吸引士子不时前往。 书斋老板便热衷淘一些稀奇古籍和名贵字画,既能讨喜好藏书者的欢心,又能满足他自己的收藏癖好。 他从不计较成本,常为了些难寻的破旧残本一掷千金,害得越霁每每将账本呈上去,总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连当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都受不了草古书斋的开销,任申哪来这么多银两支撑? 不过抑有可能是龙椅上那位颇有些抠门,不肯给她拨多了银两,想花小钱办大事,所以无论她支多少钱,都得挨骂。 腹侧归腹侧,越霁心知,即便当今圣上再抠门,半个草古书斋也是价格不菲,她恍然道:“自两起命案发生后,京兆府寻了这么久马季和任申的共同之处,却没料到是在开销上。” 并不是说马季和任申买了同样的东西,而是在于马季和任申的日常开销,都远远胜过他们身份能赚取的银两。 马季身为一个苦力,为做糕点,市值甚高的乳糖也舍得买,日常点灯的油比一些商户都更奢侈。 而任申不过一介书生。在书画古籍,以及自己用的笔墨纸砚上投入金额甚是高昂,就连国子监里穷一些的世家也未必有他这般豪横。 越霖亦冷了声:“这就更奇怪了,他们既然如此有钱,又何必坚持现在的身份?” 马季只消少买一个罐子的糖,就能购置些良田,就算得做靠天吃饭的农夫,也比在码头做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苦力好。 而任申更不对劲,既是秀才,又在书房添置如此多的名贵珍宝,想必心里是喜欢读书的。 他却一直混迹于花楼之中,混混沌沌过了一生,记得他的,只有花楼里买了他曲子,或是同他饮酒作乐的姑娘。 眼神变了几变,越霁心底冒出一个怀疑:“或许他们也不喜欢现在的身份,只是迫于无奈,一直固守而已,或许就是致使他二人遇害的缘故。” 王虎提过马季犯病会骂他们蠢东西,也许马季并不是犯了病呢,而是偶尔心中郁结爆发,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越霖也有此想法,他面色愈发凝重起来:“需得好好审一审任申的书童。”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屋外响起几声令人不愉的挣扎声,而后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扔进来,越霁定睛一看,竟是个被捆了手脚的年轻人。 茱萸踏进门槛,冷冷看了年轻人一眼,对越霖禀道:“将军,这就是任申的书童。属下找到他时,他正拿了一副奔马图在学堂里向学子们售卖。属下听见他叫到十两银子,料想他是偷拿了任申藏品,便将他拿下。他在逼问之下,承认自己偷拿了任申的数余物件售卖。” 果真是书童见钱眼开,茱萸这时喝令他站起来,书童抖得跟筛糠似的,压根站不住腿脚。 越霁只得叹口气,让茱萸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