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不会,不会又盯上姑娘家了吧?” 伯府管事抖了抖长长的山羊胡子,他抹着额角滴落的大颗汗珠,嗫嚅着道。 此话一出,寒风将花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送到人群前,味道颇有些令人作呕。 众人心里俱是一惊。 方才还笑吟吟,十分和善好说话的越霁,忽然冷了脸,沉沉目光扫一眼多嘴的管事,淡声道:“老人家,您都七老八十的了,还是学不会谨言慎行么?” 管事发白的脸又黑透了,他今年四十有余,自觉身强力壮,正值当打之年,怎的就变成老头子了。 向子安无奈地笑笑,站出来打圆场:“青梅姑娘兴许是路上耽搁了,越少尹也不必担心,我让人去街上寻她。” 越霁不服气地勉强应声,向子安便让忠义伯夫人稍安勿躁,吩咐官差就此散开,仔细搜查这片染了血的花圃里可有凶手留下的痕迹。 他又向李四年吩咐道:“前两次在长乐街发现死者时,俱隔了一夜,你验尸始终没找到死因。所幸苏公子的尸身发现得早,你这次一丝一毫的细节也别放过,定要揪出死因来。” 李四年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又听见向子安如此交代,更是重重点头道:“大人放心,属下必然全力以赴,不让凶手有再次逃脱的机会。” 越霁自告奋勇道:“向大人,我在这儿等李仵作验尸,随后来寻你,如何?” “随你,”向子安眯着眸子警告她,“只是不许悄悄跑了。” 他倒也知道近来越霁十分劳累,早就想找个缘由休息了。 “向大人也太看不起属下了,”越霁先面露委屈,复而笑咪咪同他呛道“我若跑了,必然要大张旗鼓的。” 嚣张至极,向子安撇了撇嘴,调头就连同忠义伯夫人离去了。不多时,四周便只剩下把守的官差和李四年。 李四年并未顾及周围发生了何事,他得了令,便放下红木箱,飞也似地从箱笼里取出面巾护手,又掏出一个白瓷瓶子,倒了粒丸药,含在嘴里。 他快步走到尸首头部的正前方,蹲下,双手扶着死者头部,轻轻抬起,开始检查。 “眼角湿润,瞳孔透明,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发间有草籽,鼻腔中有茶花花粉,他死前至少在茶花从里待了一刻钟功夫。” 顿了顿,他接着看起死者的头颅:“死者头部仅有后颈一处磕伤,长约半指,有明显血瘀,纹路同他身下这块石头正好吻合,应当是生前仰面朝天摔到地上所致。” 紧接着,李四年翻开死者身上衣物:“后背有压伤,程度与后颈相似,是同时受的伤。手掌全是草籽和泥土。人跌倒时,双手会下意识寻找支撑面……” 他见越霁始终未曾对尸体露出过惊惶表情,因此言无不尽地解释道。 “越少尹看此处,有明显两块泥土被破坏的痕迹,草叶折断,泥土上翻,就是死者双手造成的。”” 越霁细心听他说话,这时很快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因着某种缘故,跌倒躺到地上,然后才死亡。” 李四年颔首,仔细研究起苏苇手腕:“死者手腕许多摩擦伤痕,像由双股麻花绳索造成,从血瘀以及恢复程度来看至少是七八日前的事。” “下/体虽然中了数刀,但伤口无血瘀红肿之状,应该是死后伤,”李四年略一思忖,又瞥见越霁并无羞涩姿态,补充道,“而割掉死者的阳/物的手法,同越少尹提起的长乐街两桩命案,手法确实相同。” 长乐街的两名死者,第一位是码头船工,第二位是落魄秀才。 而今日被杀的苏公子,虽不是出生于什么名门望族,其家主在长安仍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三人能有什么共通之处呢? 忽而一阵嘈杂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越霁侧首往声音来处看,一群衣着华贵之人,气势汹汹往这边走来,连承恩伯夫人,也被其拉着去而复返。 为首一男子身长五尺,仪态轩昂,他身边有个容貌与他五分相似,只是面色稍和善些的男人。 两人身后,紧紧跟着两个青年男女,男子气质温文,神色似有哀思,不过双目隐隐闪过几分不耐。 女子微垂着头,如瀑乌发遮掩住了神色,只有发间流苏穗子微不可查地摇晃着,饶是不露脸,也叫人觉得她气韵不俗。 再后方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粗鲁地押着个年轻女子和小丫鬟。 她当即神色一凌。 苏家来人了。 为首的苏家家主苏立走至越霁跟前,看也不看那死得极惨的苏家子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