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一品阁回来后,司贞安连续窝在定郡王府十余日,淀京关于和亲的话题越演越烈。 周朝来使不到三日便要入京了,定下和亲的人选迫在眉睫,文德帝不知处于什么心思,任由满京城流言蜚语,却偏偏没有下圣旨赐婚于司贞安。 “郡主,朝堂上的争执越发强烈了,陛下不会真的让您去和亲吧!”听多了流言,且主子迟迟没有动作,南风的心思难免有些躁动。 “不会!”司贞安握着狼毫的笔在宣纸上挥动着,片刻一个笔锋浑厚凌厉的静字跃于纸上,“这个时候谁先按捺不住谁就会沦为牺牲品。” 南风一直不明白为何郡主如此笃定皇帝不会让她去和亲。 “那...和亲的人选会是谁?”南风定了定心,“皇后娘娘只得一子一女,恐怕不会心甘让靖安公主和亲,沁嫔是皇后一系的,将来建安公主的夫婿必然也是太子一系的助力,那...只剩下淑妃娘娘的德安公主了!” 淑妃娘娘只得一个哥哥为倚靠,且勇武将军镇守边境,乃寒门弟子拼搏而来的官职,背后无根基,如此一看也只有德安公主出嫁的可能性最大了。 “不会是德安!”司贞安对静字最后一笔的回锋不是很满意,将字掀到了一边篓子里,重新沾墨弯腰运笔,“这次的和亲人选只能是靖安。” “为什么?”南风不解,难不成皇后娘娘当真舍得女儿远嫁。 “周朝虽是摄政王主政,可周皇日益长大,必然不愿处于臣强主弱的局面,这时候能让摄政王同意与晋朝联姻,想来周皇也有了一定抗衡的实力,既要和晋朝合作,周皇必然许以重礼,皇上一向忌惮定郡王府,不会想看到周皇与定郡王府联手。” 南风一直不明白定郡王府已落败至此,为何皇上还是这般顾忌着郡主的存在,甚至不惜冒着被人非议的名头也要将年幼的郡主驱离京城,毕竟这可是功臣之后啊。 “那郡主为何说和亲之人会是靖安公主?” “周皇许以皇后之位,陛下若要与之合作,必须展示出足够的诚意,嫡公主出嫁才是合作的基础。”随着话落,司贞安也停笔了,这一次的字她终于满意了,随之搁下了毫笔。 南风捧着温水给司贞安清洗双手,随后递上白绢擦拭,南风心中仍有疑惑,“既然皇上已有决断,为何还由着朝中争论纷纷,迟迟不结论。” “诸位皇子渐渐长大,心思各异,皇上这是借此观望呢!至于流言...”司贞安眉眼上扬,眸光里含着两寒光,“他想看看哪些人亲近定郡王府!”看来这么多年了,文德帝仍旧没有找到暗符的下落,否则也不至于以联姻一事百般试探。 “那我们...静观其变?” “不...水越浑于我们越有利。”被动挨打可不是司贞安的回京的目的,既然文德帝相平衡诸皇子间的争斗,那她不妨将这趟水搅得更混,“东宫之位若是稳固,谁最先按捺不住?” 这问题显而易见,南风脱口而出道,“自是穆贵妃和三皇子。” “那你说穆贵妃他们,眼下要如何破坏这个局面呢?”司贞安再次抛出疑问。 南风低头沉思片刻,迟疑道,“若主子的声誉有损...”那么必然不能成为和亲人选,可这样一来也未必能保证和亲人选就是靖安公主了。 “名誉有损也只是将我摘除和亲人选,于穆贵妃可没什么益处,况且如今定郡王府正是风头浪尖上,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买卖三穆贵妃可不会去做。” 南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只得求解的看向主子。 司贞安笑了笑,随手拢紧了外袍,朝南风吩咐着,“今日是乞巧节 ,淀京的热闹咱们许久未见,也该去凑凑热闹了!” “啊!”话题跨越太大了,南风一时转不过弯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湿帕子,追上主子的身影,“主子,九殿下不是约了您一起上街吗?我们这是要爽约吗?”这要是叫九殿下气恼了,岂不要拆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让下人传话九殿下,就说本郡主在十里香候着他!” “是主子!”南风匆匆安排好人去通知九殿下后,又赶到了主子身侧,这是明月歌一身爽朗的天青色束腰衣裳,清新间又添了几分简约,发髻上别了两支玉簪和一支金步摇,十足纤细柔弱的姿态。 南风来不及多想便扶着司贞安上了马车,咕噜咕噜的马车声响起,南风这才想起他们出门时没见到护卫。 南风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主子,护卫队没跟着咱们的马车。” 司贞安拢了下散在两侧的披风,闭目养神着,“回京许久,他们也未得回家,难得节日热闹,本郡主让他们休沐一日。” 南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