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炉灶边的共有两个伙计,一个伙计手中端着一个陶碗。只见另一个伙计将一口酥全部端来,从里面依次取出每一个一口酥,只是拿在手上,手里端着陶碗的伙计便在一口酥上蘸些什么。 端碗的伙计突然手抖了一瞬,沈于归在那一瞬间看见碗中的食材。是明黄色的,还是液体的形态。 再联想到一口酥顶上那一抹明黄,沈于归这才明白,原来是鸡卵呀! 将鸡卵液蘸在一口酥上,炙烤时,既能给一口酥增色,又能提鲜,一举两得。 蘸好了鸡卵液的一口酥被摆放好,送进炉灶炙烤。约莫等上一盏茶时间,便能出炉了。 眼见着就要轮到自己了,前面只剩一个人。沈于归看看剩下的一口酥,与方晏如信心十足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剩下这么多,绝对足够了! 二人还未来得及收回各自的视线,便听见有人道:“这些俺全买了!” 沈、方二人极度震惊地盯着自己前面的人,那人看不到脸,只能看见一个背影。那背影雄壮魁梧,绝非一个吃猫食的文弱之人。 眼见着桌案上剩下的一口酥全部被买走,沈、方二人倒有些欲哭无泪,方才的话倒是说早了…… 张记的伙计态度倒是十分的好,一直赔着好话与笑脸,让沈、方二人再耐心等一会儿,下一炉一口酥马上便好了。 果不其然,二人还未等待多久,便看见守在炉灶旁的伙计眼疾手快地端来新一盘刚出炉的一口酥,本来有些沉寂的队伍瞬间又开始热闹起来。 沈于归低头看着刚出炉的一口酥,热腾腾的,冒着氤氲的水汽。一口酥小小一个,甚是精致,确实酥如其名,一口便能将其整个吞下肚去。 一口酥形状浑圆,色泽介于黄白之间,顶上的鸡卵液经过高温,此时已经变得坚硬,色泽倒依旧是耀眼的明黄。最惹人注意的,便是一口酥的明黄上,不知何时撒上的芝麻。 芝麻颗粒小小,颜色黝黑,只是一小撮的量,皆聚集在一口酥的顶部。 黝黑的芝麻、明黄的鸡卵、白嫩的酥皮,三种颜色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与视觉冲击,而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其中的黑色了。 顶上的黑色的芝麻,远远看去,这一口酥倒像是个小脑袋一般,那一抹金黄在其中,却又显得格外明亮耀眼。 沈于归正看着,眼见突然递过来一份一口酥。沈于归回过神来,笑了笑,伸手接过。 一口酥用油纸袋子装着,倒也不会脏手。只是这油纸袋子终究是有些薄,于是,刚出炉的一口酥的温度便通过薄薄的油纸袋子,毫无保留地传递到沈于归的手上。 嗯!有些烫手! 沈于归托着油纸袋子的手因为高温而不断动着,右手拈起一个张记一口酥,放在嘴边略吹了吹,便一口咬下去—— 烫!好烫! 这一口,倒是将沈于归差点烫出眼泪来,若是方才自己直接将这一口酥送入口中,此时定是被烫得涕泗齐下了。 不过,一齐入口的除了被烫出的痛觉外,自然还有一口酥浓醇的香味。 难怪说这一口酥趁热吃是最好的,在一口酥还最为热乎的时候,其中的醇香,便会随着热气,肆意地侵入人的鼻腔。 随着热浪,面食所独有的、温暖的香气如同潮水一般传来,将沈于归整个包裹住。 面食的香气十分特别,在沈于归眼中,这香气厚重又踏实,如同脚下的大地,坚实而沉稳,带给自己一种家的温馨感。 入口,酥皮的香醇、油酥的鲜香、豆沙的甜蜜,同时向着沈于归的味觉袭来。三种味道皆是一样的强势与犀利,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谁更有优势。 油酥做得极到位,同酥皮交叠,牙齿轻轻咬下去,嘴里全是碎碎的酥皮,还有些许沾在唇上,簌簌往下掉。 多嚼几下,舌头便尝到了里头裹着的豆沙的甜蜜。这酥皮与油酥并没有甜味,恰巧,豆沙中足够的甜也均匀地给酥皮与油酥分出一些,于是三者皆甜,却又不腻。 中间包裹的赤豆沙十分绵软,细腻如泥,遇到温热的唇齿,便入口即化,其中的赤豆的香气又浓郁得很,一口咽下,便是满口皆香。
一口酥还得吃张记(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