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声音是……

阿黎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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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云楼，小间内。

方才的那白衣女子摘下头上的幂篱，露出她的面容，沈于归不禁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这娘子长得可真美啊……

沈于归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少。其中，不乏腾云楼里的歌妓、舞姬，即便是宛若天人的范无盐，在这位卞行首面前，也并非极有胜算。

这位卞行首亦是美丽得很。

美人皆是美的，不过细看时，却又美得各有不同。范无盐的美丽如同出水芙蓉，平日里又冷着脸，于是便更添一层冰霜一般的冷傲。但是眼前这位卞行首的美丽却是另一种风格。

由于自己的身份，卞轻鸢的脸上总是带着如花一般的迷人笑容。

她的眼睛生得极动人，眼头微微下垂，眼尾微微上翘，眼睛大而有神，状若桃花，即便是沈于归，一眼看去，亦是有些心动。

看着她的眼睛，沈于归觉得这卞行首年纪似乎并不小，不过她的皮肤却是如同少女一般，细嫩光滑，吹弹可破。脸颊上带着些许的红晕，让人甚是怜爱。

若说范无盐是冷傲的清水芙蓉，那么这位卞轻鸢就是一只撩人不自知的狐狸，只是一个抬眸，或是轻蔑一笑，便能让人意乱神迷。

沈于归看着眼前美丽得让人离不开眼的卞行首，道：“卞行首，家伙可带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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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的汴京城，街上早已是张灯结彩。尤其是全城最为繁华喧闹的御街上，更是如此。

街上的小摊贩的吆喝声一个赛过一个，混合着车夫御马呵斥的声音，街上行人的吵嚷声，共同组成一个喧闹而又华丽的人间。

一日十二个时辰皆不歇业的腾云楼，便在这样一个带着些凉爽微风的夏夜，开始向食客出售软酪。

见苦苦等待多日的软酪终于有售，食客们纷纷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软酪想要尝尝。

此时已是夜间，腾云楼中燃了烛火照明。只是烛火再多，却终究比不上白日里的自然光线，故而食客们无论是看着腾云楼中的摆设，或是吃食，皆带上了一层朦胧。

从一楼某扇门里突然静悄悄走出来一群年轻的小娘子，穿着皆是一模一样的女使装扮，手上托着木制的托盘，盘中放着一张瓷碟，碟中吃食看着白花花的，像是可爱的糯米团子。

这些女使们皆是训练有素，虽说在腾云楼内各处走动，却是一点儿声响也未曾发出，个个步态轻盈，面容姣好。

各女使将手中的吃食端至各个食客桌案前，置于桌上。盈盈一礼，并不过多停留，便要退下，不敢多扰食客清静。

各位食客低头一看盘中吃食，瞬间便明白了，这便是自己方才所点的软酪了。

碟中软酪个头不大，一盘中堆放三个，正好便是三角形状。每个软酪顶上皆凹下去些，看着便是软绵可口的模样。

一位食客正欲拈起软酪，往嘴里送，突然听见一道声响，手中动作不禁停住了。

那是一串清脆的金铃声响。

那食客手上动作停顿一会儿，左右环顾，却又并未发现有何异常，正打算接着将软酪继续塞入口中，却又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食客见一连两次，自己皆被打断，不禁窝了一股无名火，正想要发泄出来，却不禁愣在原地。

这是……琵琶？

悠然的琵琶之音于腾云楼中响起，每一桌的每一位食客不禁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约而同地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腾云楼正中心的高台上，早些时候妖媚的舞姬还在那里跳过舞，如今却换了一个小娘子，一个人坐于高台之上。

只是，那怀抱着琵琶的小娘子的身前却又挡着一扇屏风，屏风上用纸薄薄糊了一道，又画着好看的莺燕与繁花。

那怀抱琵琶的小娘子便端坐于屏风后头，烛光透过屏风，在纸面上打下那小娘子的侧影。每一段线条，皆是玲珑有致。

那小娘子便如此逆着烛光，坐于高台之上、屏风后头，静静地拨弄着怀中的琵琶，每一幕，都美得像是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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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于走进腾云楼的食客，基本都是非富即贵。而这些人中，即便是最为流连花街柳巷的浪荡之子，却也能叫出那么一两首曲子的名字。

那可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琵琶名曲，《塞上曲》。

却又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调子，但又确实是《塞上曲》，但比大家耳熟能详的那一版曲调更为动听悦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