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于归奇道:“奴家素来与林郎君并无什么私交,今日林郎君怎的特来告诉奴家这么些话?” 方晏如接着缓缓道:“这才是小生要真正所说的,乔三娘子此次要与遥之兄同去姑苏……” “什么?!” 方晏如安抚道:“于归你先别急,乔三娘子与遥之兄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况且这前去姑苏的决定,也是乔三娘子亲口所言,或许这也是乔三娘子她自己的打算,我们也应当尊重才是。” 尽管方晏如口齿清晰地解释了一番,理由也十分充分不牵强,只是这个消息一下子来得太过突然,沈于归依旧还处在错愕之中,一时没缓过神来。 “乔三姊姊怎的突然会说要去姑苏呢?奴家知道她与林郎君……可是,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况且……她与林郎君才认识多久就……奴家还是不放心,乔三姊姊如今在何处,奴家要去找她谈谈!” 沈于归也顾不得什么了,起身就要追出去,方晏如急忙拦住道:“沈娘子稍安勿躁,遥之兄今晨向小生告别,只怕如今已经离了码头上了船,娘子再追也只怕是徒劳了。” 沈于归道:“奴家虽与乔三娘子认识时间算不得久,但奴家心中明白,乔三娘子绝不是这种人,若是她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么去了姑苏,此生不复再见,不怕说句丧气话犯了忌讳,即便我就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的!” 方晏如知她心意已决,于是只好在后头叫道:“御河的汴京码头,娘子可别找错了!” · 偌大的汴京城中,最为繁华的两道,一道是位居城中直通宫禁的御街,另一道便是因水而生繁华盛鼎的汴河。 每日汴河上大大小小往来的船只不计其数,带着从全国各地运来的特产集中到汴京这座巨大城市,每日又带着这座城市的氤氲水汽离去。 码头上有几艘船正在装运货物,约莫不久便要离去,人声嘈杂,一片混乱。林遥之与乔三娘子所乘的自然是客船,只是因为要同这几艘货船一起走,故而便等着货船装运货物再一同出发。 乔三娘子此刻正站在船尾看着码头上的繁忙,以及更远处汴京城内的清晨,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不能发一言。林遥之从背后走上前来,与乔三娘子并排站在一起,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乔三娘子回头淡淡一笑,林遥之顺着乔三娘子的目光像远处看去,半晌方道:“这是舍不得汴京城了?” 乔三娘子嘴角略微扯了扯:“这是自然。奴家自小便在这汴京城中长大,如今一朝别离,如何舍得?” 林遥之道:“娘子心中所感,某亦有感。某上任汴京时间也并不短,为官数载,心中自然牵绊。只是娘子……当真不与那位沈娘子道个别?” 乔三娘子听见此话,眉头一皱:“自然想。此去姑苏,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山南水北的,也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再见。只是……此事上奴家终觉得有些愧对于她……若是相见,只怕奴家……便不愿离去了……” 林遥之默默听完此言,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娘子快上船吧,客船马上就要启程了。” 乔三娘子点头,同林遥之一同扭头准备进舱,客船抛锚启程。就在准备关门的一刹那,乔三娘子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乔三姊姊!” 乔三娘子急忙向外跑去,可此时船已离岸,二人只能隔着一汪河水互望着干着急。 “……于归!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不能再同你一起做汴京的吃食了……” 沈于归看着对面乔三娘子的眼里似乎含着泪水,从前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浮现在自己眼前。眼睛也模糊了,喉咙里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船上乔三娘子拼命挥手,客船却越行越远。故人远行,山长水阔,交通不便,也不知此生可否还能再见,方才路上来时心中的惊诧、郁闷,此刻竟全部一扫而空。 眼看着客船渐远,沈于归擦了擦眼中的泪,拼尽全力喊道:“姊姊,你想吃什么,我做好了等着你回来吃啊!”
缘起缘落散无痕(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