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落散无痕(1 / 2)

不知不觉,自己穿越来至汴京城已三月有余。这具娇娇弱弱的身体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也挺过了最难挨的寒冬,自然,也要多谢当初乔三娘子风雪中送来的冬衣,沈于归心中清楚得很,若是没有乔三娘子,只怕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如今天气回暖入了春不说,自己从一贫如洗摇身一变变为了汴京城中一家食肆的小掌柜。虽说这食肆不算大,也并非多么的有名气,但这样的改变,只有沈于归知道,来得有多么的艰辛与不易。

自然,与乔三娘子也是有关的。

总之,不论怎么说,如今不可否认的是,乔三娘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对于自己,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这日天光未亮,沈于归便已经起来了。虽说如今已立了春,可是雨水一落,寒气便又席卷着向人袭来,这便是后世所谓的“倒春寒”了。

今日便是如此情况,春雨从昨夜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夹杂着阵阵寒气与冷风,沈于归哆哆嗦嗦加了一件厚衣,见阿黎还未起来,也不忍打扰她睡觉,便轻手轻脚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今日的饭食。

这天气冷了下来,只有吃些暖和的这人心里头才能热热乎乎、舒舒服服的。如今食肆里已有了菜肴,作为小食的豆腐脑与饮子的菊花酒亦售卖得不错,如今便只差一样——那便是主食了。

常说“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中的“食”,大多数人都会理解成食物,但沈于归却觉得,这“食”也可以指主食。

主食主食,自然是最能饱人肚腹的,若是没有了主食,如何能满足一日之中劳动的体力所需?故而这“食”自然是如同天一般重要了。

一般的主食无非也就是米饭、馒头等物,虽说饱腹,却是普通没有新意。沈于归正愁眉着,突然想到了一样——

灌汤包。

灌汤包与一般的包子不同,当中的汤汁是其精髓。包子由面粉制成,米面果腹,包子里的汤汁滚烫,暖胃暖心。在这种春雨淅沥、春寒料峭的天气里,收了纸伞,坐于肆中,一笼热气腾腾的灌汤包,若是手头宽裕,再配上一碟烧小鸡或是下饭小菜,一壶烫得热热的菊花酒,吃得当真是畅快!

不知汴京城内是否有人卖这灌汤包子,沈于归心里思忖道,看来自己得做得别出心裁才行了。

当下天色虽早,但是对于汴京城诸多的生意人来说却是半分钟都耽误不得。虽说天尚未亮,但是京城各处的街道上皆是已经喧闹起来。前不久,朝廷下令撤了坊市隔阂,如那些朝堂老臣们所担心的市售杂乱的现象并未出现,反倒是汴京城的生意相较于以往更是好了许多。

如今的汴京城可以说是昼夜不息,白日里自不必说,夜间也有临街或是临汴河的酒市人家、或是秦楼楚馆中亮着灯。直到后半夜,那些做着夜间生意的皆休息了,便又轮到这些小商小贩接力,亮起汴京城一日中的第一缕光芒。

沈于归拿了钱,撑了伞,拢紧自己身上的衣衫,依旧是去郑屠户家买了些许好彘肉。这一路不免又碰见许多相熟之人,一路上又不免寒暄一番,故而沈于归带着彘肉回来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

阿黎的生物钟可比自己规律得多,如今已经起来了,正在食肆里前前后后地收拾,只是令沈于归未曾料到的是,在她推开门的一刹那,一张英俊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方郎君?郎君今日怎的有空闲过来?”

方晏如明明与这沈记食肆并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厚脸皮,只要是来了这食肆便如同个主人家一般自然。

当下方晏如正坐在一张桌子旁,已自倒了桌上的茶来喝,似乎是在等人,手中还不自觉把玩着茶盏。

自己店中所煮的茶本就是为行路歇脚的过客或是等待菜食的食客准备,这茶自然算不得多精美,只是未曾料到方晏如竟没有一点儿嫌弃的模样,依旧如官家御赐的茶叶一般一小口一小口咂着。

方晏如见沈于归突然进来,背上背着巨大的彘肉,倒衬得这个娘子格外地瘦小可怜。方晏如见忙上前去接过彘肉,沈于归正好抽出手来收了伞搁在一边,抖了抖纸伞上的水珠,也抖了抖身上的寒气。

沈于归走到桌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外头下着雨,又冷又潮,一杯热热的茶捧在冰凉的手里,没过多久便能从手心温暖到全身,当真是舒服。

沈于归一边慢慢地吃着热茶,方晏如已坐了下来,缓缓道:“遥之兄托小生给娘子带句话。”

沈于归反应了还一会儿才迟疑道:“是那位……林郎君?”

方晏如点头道:“正是。”

“林郎君有什么话需要郎君你亲自传达?“

方晏如道:“官家调了他去姑苏为官,故而他不能留在汴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