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来茶肆(1 / 2)

方晏如道:“乔三娘子请吧,小生请娘子喝茶。”

乔三娘子一脸狐疑地看着方晏如,满脸写着“勿近”二字。

方晏如无法,只得补充道:“以朋友的名义。普通朋友。”

一炷香后,二人落座在汴河旁的咸来茶肆。这家茶肆位于汴河边,一面临水,茶肆不大,也颇简陋,不过是用几根竹竿支起一个篷来,这咸来茶肆的店内及门前,摆设有许多桌凳,看上去也倒干净。桌子正方形和长方形两种皆有,凳子则均为长条形,凳面较宽,排放整齐。

靠近街道的一面多是正方形的桌子,来此处的客人大多都是城中的小贩杂工,喝完就走,且正方形的桌子面积够大,便于放置随身物品,也利于街上叫卖小食的摊贩前来售卖。

靠近河边景色甚佳的桌椅则多是长条形,在此处多是些文人墨客坐着。一来文人墨客吟诗做赋的爱好,更喜爱临近河边、景色更好、视野更宽的桌椅。其次读书人一般儒雅风流,所带之物大多无非一把折扇,所需要的桌子面积也不大。再者,有些自恃清高的读书人讨厌那些街上叫卖的小食,干脆就坐得远些。

自然,最后一条并非士人通病。

例如,方晏如便是个例外。

不过,例外中的例外就是,方晏如与乔三娘子今日所坐的,也是靠近汴河那一面。

方晏如只是点了一壶普通的茶水,然后与乔三娘子相对而坐,专心致志把玩着并不精致的茶盏,静静等着那壶茶端上桌。

乔三娘子警惕地看着方晏如,自己方才问他是否喜欢于归,他也不承认,但也没否认。自己也不知于归心中对于他是什么感觉。虽然自己不喜打听这些,但若是于归对他也有意思,自己现在这行为不就是大大的误会了吗?!

乔三娘子文化程度虽不高,但“人穷志短”这个词语还是听说过的。

自己虽穷,但志可不短!方晏如,要是待会儿你敢有一丁点的渣男做派,我就一拳把你抡进河!

不过这方郎君也是奇怪,按照他的家庭条件,用上精致茶盏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尤其是这些读书人,把那些个玩意儿当命根子一样……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破茶肆中对着个破茶杯细看呢,还看这么认真……像得了个宝贝似的……

所幸对面的方晏如什么也没说,倒是店主端了茶来:“二位客官慢用!”

方晏如极有风度地先给乔三娘子倒了一杯茶:“乔三娘子慢用,小心烫口。”

乔三娘子越发坐如针毡,但毕竟人家又没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自己也不好如何。但这一杯茶乔三娘子当真是喝不下去。

方晏如端了茶盏,慢悠悠道:“今日小生来找娘子,不过是想问问娘子一件事情,娘子莫要紧张。”

乔三娘子道:“什么事情?”

方晏如道:“沈娘子一百两欠款的事情,乔三娘子可记得?”

乔三娘子放松下来,点头道:“这是自然,这件事情还是奴家向郎君提起,自然记得。”

顿了一顿,乔三娘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张道:“郎君可是查到了什么?不会是那些人要债来了吧?他们会把于归怎么样?!”

方晏如安抚道:“乔三娘子莫慌,只是那日娘子说汴京城中有这一群人,小生不过好奇而已。沈娘子无事。”

乔三娘子奇怪道:“方郎君怎么对这件事情感兴趣?郎君不是读书士人吗?读书人对于这些不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吗?”

方晏如掩饰笑笑:“是啊,正因小生是读书人嘛,对于这家国大事总要关心关心,才算不枉读这些年的圣贤书。”

乔三娘子点头:“原来如此。奴家对于他们那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以前走街串巷做生意的时候偶尔听过食客说过些许。郎君,你别看这汴京城虽是天子脚下,藏污纳垢之地却也不少。而且正因是皇城之中,虽说那些人不敢草菅人命过于放肆,但能在这汴京城生存下来的,也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些人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虽说不是烧杀抢掠,但也够黑暗的了,都是些地痞流氓,敲诈勒索的、放利钱的,那子金(利息)可高得吓人!是我们这种良民沾也不敢沾的!而且最要紧的是,他们在官府中还有人呢!”

方晏如心中震惊,忙追问道:“最后一句话怎么说?”

乔三娘子道:“常说‘官匪一家’,有些备受欺压的小民也去官府敲登闻鼓,但府衙中那些府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最后他们依旧是逍遥法外!若不是官府得了好处,又怎会如此?!”

大约是触动了自己的伤心事,乔三娘子越说越激愤,坐在对面的方晏如不知何时已默默捏紧了茶盏,手上青筋暴起。

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