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这武成王世子爷一脸的严肃,不说他是来拜堂成亲的新郎倌,旁人只怕要当他是来升堂审犯的了。 不提众人脸色有多古怪,便是武成王夫妇也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面露无奈之色。 头顶喜帕的云浅并不知外面的情形,这会儿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红绸,死死地盯着视线里那片绯红的喜袍衣摆,亦步亦趋地跟在徐瞻的身后。因为身份露了馅,原本陪侍在她身边的周婉玉的两个丫鬟都被徐瞻命人看管了起来,喜娘又率先进了正堂,这会子她身侧再无旁人搀扶,只能跟着徐瞻的步子走,生怕一不小心再出洋相。 绯红的衣摆落下、飘起,徐瞻迈步跨过了门槛,云浅见状,连忙低头垂手去拎自己的裙摆,脚下的步子也跟着乱了一拍,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忽然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的胳膊。云浅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可眼前依旧红彤彤的。 “小心门槛。”低低的清润又好听的声音传来,是徐瞻不知何时又折步退了回来。 这是要扶着她进门的呀。 嘴角禁不住的上扬,好在有喜帕遮挡,不会叫人发现了去。 坐在上首的武成王与武成王妃这会儿眼底的无奈早就化作了一片欣慰,眉梢眼角都堆起了笑意与慈爱。 “一拜天地,顺心遂意;二拜高堂,福寿绵长;夫妻对拜,白首不离!礼成~” 在众人的簇拥起哄下,一对新人被送进了新房。 新房位于王府的北面一座坐北朝南的院落,这里是武成王妃特意为长子成亲而新修的,由江南有名的园林大师望山先生亲自设计、监工、修建而成,一步一景,无处不精巧别致,院中专门引了活水成池,这会儿于满庭院的璀璨灯火映照下,正泛着粼粼波光,恰应了望山先生亲拟的院名“春波”二字。 云浅静静地安坐在喜床上,听着屋内贺喜声如潮水般一时迎面倾涨而来,一时又远退而去,最终归于静寂,只余下喜烛噼里啪啦爆结灯花的声响。云浅轻轻地动了下略显酸疼的脖颈,然后方稍稍挺直身板,侧耳去听屋内的动静。 方才武成王妃招呼走了一众试图闹洞房的宾客,似乎连屋内伺候的下人也一并被带走。云浅这会儿饿得头晕,十分想掀了喜帕觅食去,但因为拿不准徐瞻的去向,所以只好兀自忍耐着。 “咕噜。”云浅刚要抬手按捂咕咕作响的肚子,便听见一声轻笑从不远处传来。 徐瞻居然还在屋里! 喜帕下,云浅小脸一红,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可徐瞻笑归笑,笑完又没了动静。 云浅终于坐不住了,闷声闷气地道:“你不会心里还有气,想把我饿死在新房里罢?”小幅度地转了下脖子,感受着酸胀的痛意一寸寸蔓延开,云浅小脸不禁皱作一团,不等徐瞻应声说话,便又自顾自地絮念起来,“明明是你要将错就错的,不行的话,你让我吃饱,我就回家去把周婉玉换回来嘛。” 软软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徐瞻习过功夫,只字不漏地听了清楚明白,一时禁不住嘴角微抽。 这丫头委实聒噪了些。 伸手揉了揉眉心,徐瞻缓缓起身朝屋外走去,然而还没走出去两步远,身后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那是衣料的摩擦声,隐隐的还有几声珠翠环佩碰撞的响声,徐瞻没有转身,有些无奈地道:“你好好待在这儿,一会儿有人给你送吃食过来。”说着想起小丫头今日稀里糊涂嫁进王府,身边没有伺候之人,便随口问道,“晚些时候我派人去国公府把原先伺候你的人带过来?” 云浅不妨他还留意到这等小事,喜帕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可对于徐瞻的好意还是摇头拒绝了。 徐瞻见状,想起连珠打听回来的消息,一时心下了然。 这丫头归家三月余,却仍与身边丫头没多少情分,若不是她这个当主子的没有心,便是手下伺候的人不上心。今日他将错就错固然是为了权宜之便,但人娶进了门,也不打算委屈着,左右不会让她在王府里过得还不如娘家好。于是当即扬声唤了在门外伺候的掌事嬷嬷进来,吩咐她好生挑选几个伶俐懂事丫鬟过来春波苑伺候,之后抬脚再度准备离开。 云浅这一回动作更快了些,循着适才徐瞻与嬷嬷说话时声音的方向快速上前几步,小手一下子精准地抓住了徐瞻的衣袖,“你,你等等……” 徐瞻垂下视线看了一眼,眉宇微沉,淡声道:“松手。” 似曾相识的语气让云浅不禁缩了缩脖子,尽管知道徐瞻耐心将尽,可纤细的手指却没有半点儿要松开的意思。 脚尖轻轻地踢了踢裙边,云浅忽而有些羞赧起来,声音也跟着细弱了下来,“这个、这个喜娘说要新郎倌摘了才算礼成的。” 见徐瞻仿佛还是没有要动作的样子,云浅一边缓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