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玉还未回答,郑老管家先叹气,伏身道:“小姐,这事是老朽不对。是老朽自作主张招了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想着府里添点生气,也顺带给小姐你作个伴,没想到捅这么大一篓子,是老朽思虑不周。老朽先向您请罪。” 接着,他转而面向这些侍女们道:“你们这些孩子啊,都是小姐回上陵后,才来将军府的吧。你们知不知道,三年前的将军府是什么样子?” “三年前,老爷和三位公子在边关一连打了几个败仗,生死不明。人人都说,我们将军府完蛋了。这败军之罪,陛下是一定要拿将军府开刀的。一夜功夫,将军府的下人们就跑了个精光,还把府内能拿的东西全搬空了。只剩我和夫人还有几个孤寡的老仆守在这府里,天天提心吊胆有人冲进来把我们都抓了。我曾劝夫人去乡下避祸。夫人日日以泪洗面,总是边哭边说,万一老爷,公子和小姐回来呢?她就是死也得死在这儿。” “后来,府里的大门被卸了,几间房顶的瓦片也都被人捡走了。甚至还有人在将军府门口拉屎撒尿,我们却连拦都不敢拦。”郑老管家忍不住抹了眼睛。 陈挽玉开口道:“那时的将军府简直比茅坑还令人厌恶。因为我们陈家是罪人,是打不赢仗的的罪人。谁敢和我们有半点关系。直到,我打赢仗回来,天恩在身,我将军府顿时粪坑变黄金了,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 说罢,她指着侍女肆问道:“你说,粪坑真能变黄金吗?” 侍女肆不敢回答,侍女壹小心答道:“黄金就是黄金。纵使被污秽蒙尘,也总有显现的时候。” 陈挽玉笑道:“你话说得倒漂亮。只不过,是粪是金,从不在于我,而在于天子。他说将军府要满门抄斩,这府里的人恐怕立马就跑光了。他说将军府光耀门楣,咱们这儿就立刻万室生辉,连门口的台阶都会有人舔上一口。咱们这府,命不由己,生死全在宫内圣上一念之间。不是火坑是什么?别的不说,万一我一不小心得罪了太子,全府被发配流放。你们难道还指着韩拓,韩翎生两兄弟呆在将军府混下半辈子?” 陈挽玉盯着她们道:“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是为自己谋划,没人真心实意喜欢那两兄弟。这也无妨,天下壤壤皆为利来。既然要为自己谋一个下半辈子,靠嫁人怎么行?” 侍女们震动不已,其中有女孩问道:“嫁人怎么不行?太傅你不也要嫁人吗?” 立刻有人拍了她的脑袋:“太傅那叫招婿入赘,哪是嫁人。要嫁也是男方嫁进来。” 侍女们轻快地笑了起来。陈挽玉两手一摊:“你们也看到了,哪有男人肯嫁入将军府。那上陵四丑男,见我就跟见瘟神一样。生怕我就绑了他们。你们说说,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啊?” 侍女壹想了想,答道:“外男入赘是以妻为纲。那四位公子皆是高门高户,入赘进将军府一切都得听太傅,按太傅的要求行事,未得太傅的同意,连将军府都不可随意出入。这与四位公子原先的生活可谓是天壤之别,他们怎肯愿意。” 陈挽玉又问:“那小门小户的公子就愿意了?进将军府做天下第一小白脸?你们说,有几个郎君受得了这唾沫星子?” 侍女们又都笑了起来。陈挽玉又道:“男子们都不愿意以妻为纲,可却都要求女子以夫为纲,嫁了人什么都得听他的。我有时候常想,这世道,男子能跟自己妻子活得一样长吗?妻子要是都听他的,跟他一块早死,那可怎么办?像我那三位可怜哥哥,夫人都没娶就全去了地府。这以后人生几十年,全指望别人吗?” 侍女们都不说话了。陈挽玉看着她们道:“这伺候人的活,你们想干一辈子吗?在将军府端茶倒水,嫁人也继续端茶倒水?” 侍女们依然沉默不语。忽然,有女孩捂脸哭泣道:“不然能怎么办呢?除了嫁人和伺候人以外,还能有什么活路?莫不是去勾栏当窑姐吗?” 侍女们顿时哀声一片。晁国上下自古就不喜女子在外抛头露面。若不是三年前与呼吉的大战致使国内男丁调零,家中女子为了生计才不得不出门做事。但做的也都是不用露面的内府之事,在外从未能见有做生意的女掌柜,有能看病的女大夫。就连做衣服的布庄,也全是男裁缝。 寻一个高门大户或是嫁个好人家洗衣做饭似乎就是晁国普通女孩的所有出路。 至于像陈挽玉一样成为威风凛凛的女将军,领兵在外打仗,更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晁国虽古有木兰从军的传说,但那也仅仅只是传说。甚至有人认为那只是臆想出来的美好谎言。 直到陈挽玉把传说变成现实,把败军扭为胜师。晁国的木兰才终于有了模样,落地而生根。 陈挽玉温和对侍女们道:“我也是一名女子,我都能出去领兵打仗了,做到了不输男儿的事情,你们自然也可以。这样吧,毕竟你
平步青云(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