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被推回了偏院自己的房间中。走进房门的那一刻,韩拓甚至觉得跟做梦样。 他不禁问韩翎生道:“陈挽玉罚人,就是把人上身的衣服扒了泼点冷水?” 韩翎生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我也是头一次,以前不这样的……” 韩拓问道:“那以前有人犯错,她是怎么责罚的?” 韩翎生有些尴尬道:“以前神女对犯了错的人也不会打骂,更不会泼水,这次神女也让人把我俩都绑了,我以为她真的对我们非常生气……” 韩拓来兴趣,问道:“快给我讲讲,罚人还能不打不骂?” 韩翎生认真道:“当然。神女的想法总是让我们意想不到。她说,我们这些人犯了错认罪以罚是很痛快,挨几鞭子躺床上一好就忘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犯错,为什么不能犯错。” “因此,她总是会把校尉们召集起来。让犯错之人当众说出自己的错误。大家就会一块帮他想,他为什么犯这个错,犯了错后怎么办,下次怎么才能不犯。” 韩拓眼睛都瞪圆了:“这能叫罚人?” 韩翎生不好意思道:“其实天行军里大家都不愿这么干,被神女点名当众说错,还得接受大家的嘲笑,还得别人帮你想办法擦屁股,简直脸面都丢尽了,比挨多少鞭子都难受。” 韩拓不肯信:“翎生,你莫要拿谎话来骗我。这样做,就不怕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子我行我素吗?” 韩翎生点头道:“是有这样的人。无论神女如何教化,都冥顽不灵。这样的人,神女都让他们回家了,无家可回的,都安置在了偏远安全的小部落。” “这也太仁慈了吧!”韩拓大呼:“我就不信天行军里没人犯重罪!这也放回去?” “这倒没有。”韩拓正色道:“对于杀人越货,欺辱百姓者。神女让我们按呼吉的重律处置,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韩拓抠脑袋道:“所以草原上那些流民才会追在你们天行军屁股后面跑。也是,又不挨鞭子,又可以吃饱,不想打仗还有地方去。还真是长生天显灵了,换我我也跟着去了。不过她今天绑我们这一出是为啥啊?她拿鞭子的时候我还真以为要挨打了。” 韩翎胜叹气道:“这我也不知道。”说着,他埋怨起韩拓来:“我说二殿下,您跟神女顶什么嘴啊?您服个软认个错不行吗?那赌场一群人在门口嚎您还是没听见?唉,我昨天真该拦住你的。” 韩拓脖子一挺,暴怒道:“认错?本王子根本就没错!我昨天要不是去砸了那赌场,你知道关在里面的那些小孩子有什么下场吗?我和那群孩子被关在一起的时候,我亲眼见着那赌场的龟孙子些进来给小孩子们喂□□!一个二个恶心透顶!干的全是禽兽不如的事!本王子没杀了他们已经够给将军府,给陈挽玉面子了!要是在草原上,我一定一个个剁下他们的脑袋!” “二殿下……” 韩拓受不了韩翎生那又意外,又心疼又关切的眼神,猛然冲回卧室内,“咚”地重重把门关上。 他把自己裹进了被子中,听见门外韩翎生在敲门,大声道:“我要睡觉了,不准进来。” 门外的敲门声停下,接着便是翎生的叹气声。这一刻,韩拓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难道是因为自己变成小孩子的时间太久了,心也随同一块变小了吗? 翎生那家伙可真是好运啊,为什么他就能遇见仁慈而又医术高明,待人温柔的陈挽玉呢? 眼睛瞎了,有一双温柔的手会为他清洗治疗。犯了错了,有伙伴们的包容和集思广益,找不到方向了,有陈挽玉会为他们指点迷津。没有迷惘,没有痛苦,也没有挨打和责骂。 相比之下,自己算什么呢?落入巫医手中的药人,被人压在身下的奴隶。之前身为王子的骄傲和自尊全都被人撕得粉碎,徒留一张嘴说几句虚张声势的狠话。甚至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勒格王朝的二王子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无数次,他在绝望中不断沉沦,又不断地强迫自己爬出。 无数次,他对着上天祈祷,渴求长生天的救赎,就连现在,他的手也会时不时地颤抖,以为现在的一切还是梦。 听韩翎生说得越多,他越克制不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如果那时候能遇见她该多好......” 如果那时候遇见她,自己会不会有可能再见一面阿拉塔哥哥?自己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忠心耿耿地守在她身边,“神女,神女”地叫她? 她会不会像对待海悬一样对自己呢? 呵....我在想什么?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渴求她的怜悯!她是杀了我勒格大军无数士兵的女魔头!
遇见(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