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3)

命在他启唇抬舌间只不过是天边的一片云,树上的一片叶,压根不值一提的简单掠过。

在场所有人听后呼吸皆是微微一滞,神色大变,席间的热闹之意顿时烟消云散,气氛变得诡异而僵硬。

随后,高坐之上突兀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打破这片诡异的沉寂,一个金盏酒杯掉落在地,酒液铺洒,酒盏碎裂,砸的到处都是。

听见响动,裴钩转头去看,眼露诧异:“兄长,怎么了?”

裴寂没有理他,挺身站在玉台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端坐不动的京潭,咬牙切齿的反问:“他要你血洗长留村,你就真把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全杀了?!”

裴寂不是不识世事的傻子,刚才他们二人所说之话全听在耳里,自是很快他就理清了全部的思绪。

原来这女人会特意装成一个没见识的丑婆娘住在那种穷乡僻壤里,就是为了找到武林盟主失踪已久的女儿。

只是没想到前脚她才救走那受尽折磨的小丫头,后脚他就被仇家追杀,然后听着心腹的话跑到了此处。

那心腹陪伴他身边多年,对他忠心耿耿,临死之前拼尽全力的护着他往那长留村的方向跑,估计也是临时才得到外援的消息。

他以命相护带着裴寂跑出来,身后还有追杀者不放,因此他来不及对裴寂多解释几句,只能急迫催着裴寂往那边逃命。

谁料裴寂费尽辛苦的跑到指定地点,却阴差阳错的倒在了河沟里险些活活淹死。

京墨估计本就在外接应他,看他昏厥在河边便把他带了回去,又看他醒来没有认出自己,难免怀疑其中另有隐情,担心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下一步命令迟迟未到,她无法做主,只得耐心陪着他演了一场乡村丑妇强索压房相公的假戏。

没想到演来演去,她这个看透一切的假‘迫害者’从未动过真心,他这个深陷其中的真‘被害者’反而有了真情,一场鱼目混珠的假戏也就成了十分可笑的真戏。

一场戏演了便演了,可整个村子里除了她看透真假,岿然不动,谁不是真心真意的待他们‘假夫妻’好呢?

村尾给他橘子的陈伯,邻居给他面粉的张婶,老槐树下帮他缝过衣的李家婶子,还有……

他知道这些人最开始对他也不好,总想逼着他和丑寡妇成亲,甚至里面还有些人想打他,他刚来也是被合伙欺辱的,若非她铁了心的护着他,他怎会无伤无损,还过的有滋有味?

同样,那小姑娘最初也过的肯定不好,而且她没有遇上像丑寡妇那样傻头傻脑,不计前嫌的好人,定然比他过的痛苦千倍百倍。

但是那村子里有那么多的人,其中不乏有无辜的善人,总有人是对她好,没有害过她的,只因为一句简单粗暴的血洗便把整个村子付之一炬,这又何曾不是另外的一种残忍?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那武林盟主素日里还自诩公正无私之侠士,如今只因爱女受难,一怒之下便要拉其他无辜之人全部受苦受难,怎能配得上侠这个字!

想起方才耳边那回响的一声声尖叫与哭嚎,裴寂便知是他在长留村昏迷不醒时听到的真实情况。

在他睡着无知的时候,无数的村户们正在生与死的边缘奋力挣扎。

他越想越悲痛,越想越惊裂,一双凤眸死死盯着下方悠然自得的京潭,玉雕的脸庞浮起大片大片怒意。

还有你,你也是帮凶之一!

前方高台上裴寂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神满是烈火熊熊,恨不得当场冲下来立刻撕碎了他。

被他紧盯着的京潭捏扇敲掌的动作停了一停,很快回过味来,指尖刷的展开扇面,扇面下恰恰掩住他嘴角的一抹嘲讽嗤笑。

早就听说裴寂这个新上任没几年的城主性子纯粹而软善,是个典型面暴心软的纸老虎,自是不忍残杀数十条普通百姓的性命,还颇为怨怪他做了这等残忍之事。

可他并不在意裴寂生不生气,愤不愤怒,奉云城确实是当世势力雄厚的一只强手,占据一方,富可敌国,旁人轻易不敢得罪,却根本危及不到远在百里之外驻扎中原的青山楼。

而且,灭全村杀村民对青山楼而言,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都是些普通的百姓,杀了便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他才会把这些不值一提的人命当回事。

迎着裴寂盛满怒火熊熊的一双凤眸,京潭把冷冷嘲笑藏了回去,随手合上扇面,扇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掌心里。

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再次勾起弧度,笑容仍旧漫不经心,却透着几分不明显的恶意。

“裴城主笑言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