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华发难掩精明矍铄。 偶染风寒,独孤氏咳嗽了两声,旁边的侍女忙给她顺气。 独孤氏推开侍女的手,忍住喉咙间的干痒,以老太君的身份一锤定音,“靖怀不能去,他是长子长孙,要继承宗祠。” “……是。” 虽然他也知道长子不能去,但母亲这般斩钉截铁,只为护着靖怀,多多少少让人觉得不舒服。 老太君蓦地又咳了,止不住的声音在屋里回响。 李临渊忙上前,一边亲自给独孤氏后背顺气,一边让人拿特调的润喉膏。 独孤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待气顺了一点,继续之前的话题道:“靖明……他还小,连枪都拿不起来,只能让靖……靖远前去了。” 李临渊的手顿了一瞬,接着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独孤氏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 刚才一阵剧烈的干咳,让她的声音颤抖中掺了些沙哑,“阿渊,你别怪母亲心狠。靖怀与靖远都是我的孙子,我哪有不疼的。” 老太君抬头看着自己的独子,政事煎熬,他的鬓边已经生了白发。 “你父亲死前,心心念念的是将李家门楣发扬光大。太后仙逝多年,中宫无皇后,陛下也没有再次立后的意思,伯府势单力孤,避皇室锋芒而勿用,顺天子心意方是上策。” “……是。” 老太君确实有自己的私心,长孙在她膝下长大,又素来体弱,她难免偏疼几分。但她的这几句话入情入理,比他看的还要深刻几分。 “但,律法之外还有人情。”独孤氏摸着自己鸠杖上的花纹,主理李府几十年的老太君见惯了风风雨雨,沉声道,“你去给二郎谋一个平稳之地,待过了这个风头,母亲亲自入宫,求陛下把我的孙儿放回来。” “儿子已经选好了一个地方,房大人也说此地适宜,主将人品贵重,城池固若金汤。” “哪里。” “北疆,燕勒城。” “……也好。自己选的地方总比让别人捏着鼻子走强。既已选定,你马上为二郎打点行装,”老太君看着外面刺眼的烈日,眼角的纹路里藏着不可捉摸的智慧,“在申国舅反应过来之前把二郎送过去,叫上几个人给二郎践行,越快越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申国舅巴不得伯府的孩子出什么事,好削弱伯府的后继之力。 现下伯府选定嫡次子从军为国效力,已经全了陛下的面子,至于嫡次子去哪,这点事伯府还是能做得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