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从辈分而言,安平伯还是当今陛下的表兄。 “自从皇后仙去,陛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申国舅趁乱把持朝政,搅弄的大梁国力每况愈下。” 说到这,历经两代帝王的老臣也心酸不止,“太子还不到十岁,按礼也是该叫伯爷一声皇伯的,他日山陵崩,安平伯便该是那匡扶社稷的股肱之臣。如今,还需安平伯拨乱反正稳定军心啊!” 蜡烛是上好的,可在无际的暗夜里还是只照亮了人与物的一半面庞,另外一半隐匿在谁也看不到的夜色中。 房诸言辞切切,说了许多话,黑夜里,安平伯终于开口了:“房公说的是。我蒙先帝恩惠,自是该回报陛下,保卫我大梁国土。” ———————————— 燕勒城地处大梁北方,自百年前起就是大梁北方军事重镇。先帝二十三年,大梁与北方突厥签订停战协议,开放边市互贸,突厥有牛羊、毛皮,大梁有丝绸、陶器。 十数年来,燕勒城虽比不上长安洛阳繁华,倒也百废俱兴,百姓安居乐业。 一辆马车从刺史府出来,车身简单为主,并不华丽,但在不甚富庶的燕勒城,已经是出挑了。 沈灵萱今年十一岁,形容尚小,眉眼稚气十足。 旁边是自小跟着她的丫鬟兰香。主仆俩安静地在车内坐着。 今日去刺史府宴饮,王刺史家的小姐见她难得回来,死命地灌了几杯酒才肯放她回府。 这会酒气上涌,脸颊都不自觉的发烫了。 兰香见自家小姐脸都粉红,知道她今日饮的不少,安慰道:“小姐忍忍,回府了奴婢给您做解酒汤。” “嗯。” 沈灵萱半掀起车帘,想透透气。 沈灵萱透过车帘看向外面,数年未归,燕勒城跟她印象里有些不一样了。车头前面大街上有家店,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伍,沈灵萱问道:“前面是哪,怎么那么多人?” 大梁民风开放,女子独身上街都十分寻常,兰香掀开了一点车帘,看了一眼又放下:“那是两个月前新开的糕点铺子,卖咱们燕勒城的糕点的。” 刚被灌了几杯酒,沈灵萱肚子有点空,闻到糕点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动:“兰香,咱们在前面停车,你去买点回来。”末了又加上一句,“多买点。” 不一会,兰香抱着两个食盒回来。 沈灵萱好奇地打开,发现竟然还有桂花糕。 白白糯糯的糕点上还撒了黄色的桂花花瓣。 沈灵萱捏了一块,塞到兰香嘴里,又捏了一块自己吃。 舌尖蔓延上甜滋滋的味道,主仆俩异口同声:“好吃!” 桂花糕做的不错,比江南也不遑多让。 兰香更夸张,好吃到眼睛都眯了起来,沈灵萱看她这样子,不禁取笑她:“要真到了江南,你这样子可是要被师父打出去的。” 兰香不了解江南,被她的神情唬住,有些担心地问:“小姐,江南师父真的这么严吗?” 她不知道她师父叫什么,只按照地域称呼他“江南师父”。 沈灵萱合上盖子,漫不经心道:“差不多吧。” 她师父若不严格,也不会好几年不允许她回来。 兰香叹了口气,心有疼惜。 “那小姐,你可要好好歇歇,咱们燕勒城好玩的东西多,你想干什么兰香陪你。你这次回来,府里上下都很高兴,还有老爷,平日你不在,老爷连府里都不怎么回。” 沈灵萱父亲沈重是燕勒城的四品将军,掌燕勒城的防守事务。 沈灵萱幼年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后来,她被父亲送去江南,她走后,偌大一个沈府只有沈重一个主子。 没了牵挂,赶上公务繁忙的时候,沈重连家都不回。 “嗯。” 沈灵萱应了一声,望着晃动的车帘若有所思,心中酸涩。 兰香见她不说话,也噤了声,生怕打扰到她。 车内,传来马车吱吱呀呀的轮子声。 兰香端详她的脸,发现小姐跟当初比比眉眼精致了很多,性子也安静了很多。 午后时刻,炎炎烈日晒得人昏昏欲睡。 李临渊在宁寿堂,跟母亲说府中发生的事。 “……陛下以伯府后继有人为由,让儿子在靖怀他们三人里选一个得力的派往北疆。” “国舅在一旁帮腔,说不就便要入冬,北疆将士劳累,让府里尽快选定好去北疆的人。” 安平伯府的老太君端坐堂前,手持鸠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