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徐惊昼的喉头涩的说不出话,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几乎要连气也喘不上来,眉宇间的愁绪愈发浓重。 “怎么了嘛?”时絮抿了抿嘴唇,看徐惊昼的神色感觉不对劲。 徐惊昼的脊背绷紧,很严肃的说道:“时絮,你比任何人都要干净,你不能给自己定罪。” “我没,”时絮愣了下,看徐惊昼这副样子,轻微摇头,“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别这么认真。” 在很多人的眼里,时絮就是有罪啊,她身上污点那么多,再多一个打苏幕也没什么,可徐惊昼是明嘉的校草,是学神,是天之骄子,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该和打架牵扯在一块,明玉本不该有瑕。 徐惊昼皱着眉头,语气仍旧郑重:“玩笑也不行,别人可以开你的玩笑,但你不能开,也不能认同这样的玩笑,你的罪名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如果不是他们,你身上不会有一点污名,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的罪,你很干净。” 他真的没有办法听时絮说她身上不干净了,她才不到十七岁,正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她很干净,很纯粹,值得照耀最盛的阳光,绝不会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枯败。 没有人能贬低时絮,时絮自己也不行。 时絮明显感觉到此刻的徐惊昼和往日的徐惊昼有些不一样了,他的语气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让时絮想插科打诨略过这一茬都不行。 她不明白,为什么徐惊昼反应会这么大,她也不是第一次开这样的玩笑,甚至在老师面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债多不用愁,无所谓污名多还是少,可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不能这样说自己。 时絮眨了眨眼,有些无措,手指捏紧了掌心的饮料,“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在别人眼中,我就是劣迹斑斑的。” 干净这个词,和她早就没关系了。 “不是,在我眼中你不是,在谢苒眼中也不是,在林千嶂眼中,在杜绢老师眼中都不是,”徐惊昼黑眸沉沉,像是要看了时絮心里去,“时絮,你知道毁掉一个人最彻底的办法是什么吗?” 徐惊昼一番话说的很急,气息带着明显的起伏,“是打击她的自信,是让她觉得自己不堪,自我贬低远比别人的贬低更为沉重,如果一个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救了,那她就真的没救了,时絮,你不能这样想,这是心理暗示,想多了,有一天也许会变成真的。” 时絮被他一大串话惊到了,向来冷静沉着的徐惊昼,居然也会有气急的这一天,他看起来像是生了大气,冷着俊脸,眸色深沉,有些骇人,这是时絮第一次见这样的徐惊昼。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事拖累你,你别生气,气大伤身。”时絮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居然能把一直绅士平和的徐惊昼气成这样。 徐惊昼看见她眼里的惊诧,忽然扭过身,背对着时絮缓了几秒,“抱歉,我过激了。” 时絮看他别扭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走过去歪着头看他,“没有啊,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生气呢。” 徐惊昼叹了口气,敛了神色,“我没生气,真要说气也是气你自作主张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是男人,用不着女孩来保护,需要女孩保护的男人是废物。” 时絮讶然,睁大了眼睛,“你这也太笃定了吧,你不会有大男子主义吧?” 徐惊昼蹙眉,“大男子主义倡导的是‘男尊女卑’,我没这么想过,我不知道别人,但我不觉得靠女性来保护自己是件光彩的事。” 时絮笑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靠女人的男人真的挺废物,比如时威。” “徐惊昼,你刚才说的真好,我都有点喜欢你了,朋友之间的喜欢哦。”时絮挑了下眉梢。 徐惊昼面不改色,可胸腔之下,那颗心却因为这个“喜欢”剧烈的跃动了一下,哪怕时絮补了一句,还是没能停止。 看着时絮灵动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深陷,无法自救,也不想被救。 徐惊昼随即跟着勾了勾唇,神色轻松了几分,“我说的不过是一个正常人会说的话。” “那我遇到的正常人挺少,”时絮回到榕树底下的长椅上坐着,“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我好像是缺点自信,因为自从我妈妈去世,我接受的一直就是被打击的教育,时威从来不会夸我,他只会贬低我,在他眼里,时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儿,而我生来就是他的污点,不仅仅是他,我所有的亲戚都是这样,我最讨厌过年。” 时絮没觉得自卑,只是有时候,她越是张牙舞爪,越是表现的不屑一顾,心里最深处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填不满的空虚,不是自卑,可也确实不够自信吧。 因为在长期被打压的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