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向后倒去,靠在不太舒服的沙发上。 “你打算怎么做?” 她低着头说:“我会和他结婚。”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疯啦?你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因为他的长相?还是他的家世?” 她看着他,他想让她怎么回答呢?生活不仅有爱情,还有许多沉重的事情要考虑呀。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怨气——他问这些狗屁问题干什么?她相信自己的计划很完美:认真演戏,和詹姆斯结婚,拿到奥斯卡奖,做个好妻子。但是,他回来了,把一切都打乱了。她总是想起他,他的发丝,他的眼睛,以及那个夜晚在丁香花丛中相拥时,他身体的热度——她在失控。一想到他,她就会发抖,内心涌起破坏计划的冲动。 那是,毁灭的前兆。 她并不介意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有时在化妆间听人说起他又和哪个小演员纠缠暧昧,也会饶有兴致地听一听。她很清楚,无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而他本人对于身体享乐也是放纵无节制的态度,出现绯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她其实很喜欢看到他人对他的渴望。这至少证明,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一个天真女孩的幼稚冲动,大家都爱他,女孩子们都想要他。身处整个好莱坞对他的迷恋狂潮中,她也感受到自己年少时对他的渴望在复苏——没什么问题,这样的感情总会消逝,她也有控制住自己冲动的自信。但是,为什么他总要来招惹她? 早上她才在化妆师嘴里听说他被人撞见衣衫不整地从演员桑德娅·格拉斯的休息室走出来,晚上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借用”她的泳池,随口说些“我无法忍受见不到你”“你完全占据了我的心”之类挑逗的话。他总说她变了,和四年前相比更冷漠,更不近人情,可他又何尝没有变?他越发放荡不羁,不仅讨厌束缚,更想破坏束缚。在她看来,他几乎是带着恶意在一步步破坏她的自控力,他想看到她为爱疯狂的模样。 然后呢?她很清楚,自己取得的所有成就都建立在十年如一日的勤奋自律上,她的防线崩溃之日,也是她的前途毁灭之时。是的,她爱他,但她绝不会为这份感情牺牲自己的事业。退一万步讲,即便她为了他放弃一切,会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吗?不,他不会负责任。他只会耸耸肩,说“很抱歉,我无能为力”,轻飘飘地离开,就像对待其他女孩那样,只留下她一个人,堕回童年贫穷丑陋的深渊。 想到这里,一时悲凉难言。 “说呀。”他催促着。 “没什么,”她低着头说,“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 他冷笑一声:“不管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世界是不会变的,仍是一团恶心的烂泥。要么改变它,要么和它决裂,别做粉饰太平的事情。” 格雷科,你这个该死的幸运儿啊,不论遇到什么样的绝境都能重生,难怪你这么天真。她在心里不屑地想。 她抬起头,甩了甩头发:“听着,门罗,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十分乐意效劳。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这对詹姆斯不公平,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对他撒谎。”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耸了耸肩。 “好吧,我会把钥匙还给你。” “也不要再和沃格尔一起打扰我工作了。” “打扰?”他阴沉沉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没错。说真的,你回洛杉矶这么长时间了,都不用工作的吗?” “我倒是想工作啊,可惜没有合适的机会,”他等着她提问,她没有搭理他,于是他自己说,“我想和你一起拍电影,听起来真的很有趣。” “一点也不有趣,事情会很糟糕,”她看了他一眼,很快说,“当然,我希望你能开心。” 见他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她很耐心地和他解释她判断的依据。她已经看过了沃格尔送来的《心有灵犀》剧本,写得不是很好,故事无聊平庸,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全靠无法解释的巧合推动。作为编剧,乔治·斯莱克已经过气了,神经喜剧这种形式也不如从前受欢迎了。唯一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导演是比利·怀尔德,可惜他拿到了一部英国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写的剧本,已经全身心投入到这部名为《控方证人》的新片中,对沃格尔抛出的橄榄枝反应冷淡。既然影片质量无法吸引观众,那么沃格尔必定会不惜代价利用她和他的关系炒作。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别指望他有底线。还记得丽兹·泰勒和迈克·威尔丁的婚姻吗?那就是沃格尔为了宣传泰勒的《岳父大人》一手促成的。如果其他手段都不凑效,他逼着我们结婚怎么办?你能容忍吗?”她看看他乱糟糟毫无拘束的头发,自顾自摇摇头,“我看不能吧。” 他嗤笑:“你很了解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