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 格洛丽亚的回忆 冥王星零度(2 / 4)

女巫为她占卜呢?今早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出门前,她晃晃悠悠地从卧房里走出来,阴森森地说:“最近你总是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啊。”我说这不关她的事。她破口大骂,说我在外面认识了野男人,整天张开腿发情等着被人上。我实在无法忍受她对门罗的侮辱,于是我冷冷地说:“如果我真的堕落了,那是因为你把下贱的血液传给了我,”然后当着她的面摔上了门。回想起这些恶心的话,对母亲的厌恶在我体内膨胀,我几欲呕吐。

这时候,小店的门开了。先前坐在女巫对面的女士走出来,低声说:“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

她没有立刻离开,似乎想解开头巾抽根烟。这时,月光照亮了她的脸,我惊异地发现,她很像一个我曾见过的电影演员。不过,我想不起来那个演员的名字了。她察觉到我的目光,把目光投向我,突然间如受惊般连连后退,跌跌撞撞地跑开了。我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于我的视线。我再度推开门,小店里烟雾缭绕,隐隐可以闻到鼠尾草蜡烛的味道。在摇曳的烛光中,女巫问我想知道什么,我告诉她我想做一次本命占星,她要我把出生时间告诉她。

“1935年10月27日晚上十点半。”我说得很流利。每一年我的生日,母亲都会讲一遍那个我把她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故事。她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那些细节:时间,医院,异象……让我相信成为电影明星是上帝的指引。

女巫陷入迷乱的喃喃自语中,我们坐得很近,她身上饱受蠹虫啃咬的旧袍子传来灰尘的味道,空中飘荡着一丝腐臭的呼吸,她的眼珠被一层薄薄的白翳覆盖,眼瞳有一道幽暗的蓝边。她盯着我,眼球震颤,张开黑洞洞的嘴,嘶哑鸣响如一台古老的有弦琴,那样子真有些吓人,我不安地动了动,想坐远一些,她伸手就是一巴掌:“别动!斯潘捷诺娃家的女儿!”

她抓起我的手,细细摩挲,仿佛在研究血管的纹路,然后从鹅绒桌布下抽出羊皮纸,狂热地涂画。她口中发出的声音越发混乱难辨,野兽在吼叫,洪水在肆虐,神灵说着上古的语言,她用高亢悠远的调子承载了这些咒语,一边叫一边拍打桌子,羊皮纸已经被涂得乱七八糟。她拉开了窗帘,黄绿色的月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一瞬间小店里的所有玩偶娃娃开口歌唱,汇成杂乱癫狂的交响曲。女巫的声音越来越高,数次破音,她突然挥手摔碎水晶球,所有娃娃又闭上了嘴巴,万籁俱寂,她也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我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动静,我以为她死了,打算试试她的鼻息,正当我的手缓缓接近她的脸时,她抬起头,眼神宁静,口齿清晰,声音悦耳如百灵:

“格洛丽亚·嘉诗

诞于冥王星零度

群星云集天蝎宫

父亲,死于天际

母亲,溺爱着,虐待着她多疑敏感的婴儿

家人,赐予生命和罪恶

永远是心中的痛,不能提及

攀登,攀登,还是攀登

脚步决不能被任何人阻止

恨意是无尽的燃料

火焰熊熊,淑女破茧成蝶

星光之盛,七海滔天

凯撒的金尘迎来奥古斯都的静默

卡里古拉的背叛,将一切终结

你得到多少,就毁灭多少

每走一步,一朵花被踏成齑粉

不要忘记,冥王星之子

在欢宴的时刻,总有骷髅走进冷笑

无法融入的局外人,切不可被鲜花蒙蔽

结局已定

女皇在云端老去,死时孤身一人”

预言结束后,我沉默地坐着,女巫也一言不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我轻松地开口:“我可从来没有奢求过如此巨大的成功,上天还真是待我不薄。”

她神秘一笑:“不,你当然想过,你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是吗?”我有些气恼,“你真厉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哼,少说漂亮话。你把我捧得天上有地下无,想从我这里拿到多少钱?”

“你怎么这样说话?”她有些惊讶:“我可没有吹捧你,只是转述了星星的话。你没听出来吗?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让星星说清楚。”我不耐烦地说。

“好吧。”她摇了摇头,手轻轻覆上胸前的六芒星项链,稍作沉思,缓缓地说:“代价就是,永远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心,无望的追逐,没有结果。”

我呼吸一滞。半晌,掏出钱拍在桌上,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对这次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