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柔和欣喜的笑容。

我一直知道，利威尔生的俊美，我先前一直认为，或许他这张脸就适合那副死人相，但在这一刻，我恍然明白，不论是什么人笑容总是更漂亮。

“可是我也知道，你一直在难受。”他说道。

“你其实一直没戒掉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烟不离手；你半夜会偷偷溜出去借酒浇愁，玩儿命把自己灌醉再吐成狗屎；雷伊，雷伊，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每一个人取外号？因为你是个胆小鬼，是个怂货。你害怕叫了我们的名字，就和我们产生了联系，你害怕联系，害怕走的时候割舍不掉。”

我的头痛渐渐变得像针扎一样剧烈，利威尔的话就像一棒子抡到了我的头上，我整个脑子嗡嗡作响。我忍不住用手紧紧扣在脸上，指尖扣进头皮里，抓掉了头发。

“斯特莱耶，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鲜花一样娇美的少女站在我面前牵起我的手，脸上是懵懂的了然，“我们一直在一起，今后的生活我们会一起努力，没有什么可担心啊。”

我现在真的好痛，斯特莱耶，一直在痛。你帮帮我吧，不然我好不了，一直都好不了。

“你和姓织田的都有病，我跳河那是有讲究，不懂这一门美学就少瞎说，也少来多管闲事。”他的脸庞瘦削又有点稚嫩，担保年轻的身体罩在老气的大衣里，气鼓鼓地把湿透的绷带一圈一圈从脸上解下来。

我最后就再求你一件事。以后无论我是跳河，跳楼，还是服毒自杀，你都别再来救我了。

“……你这个新兵蛋子叫什么？哪个队的？……什么？你以为你是007，还有代号？赶紧老老实实报名字。”女人年龄不大，但她抽着烟，看起来总是老气横秋的，“你脑子有病？冲锋上赶着找死救人？你以为你是戴斯蒙德.道丝？是主角？不知道人不能随便救吗？”

看看吧，斯特莱耶，我救了很多人！我在养活他们、给他们希望！斯特莱耶，我现在是主角啊，我是主角！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指甲一直往肉里挖，血渗出来浸湿了头发。“闭嘴……”我喃喃道。

……我叫斯特莱耶。

“这名字挺有意思。在英语里，‘斯特莱耶’的意思是迷失者。”女人走过来，微微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的金色旋涡像蜂蜜，“你看起来就好像一条迷路的小狗，可怜的斯特莱耶，你和这名字真相配。斯特莱耶，你是我的狗吗？你会来我这里取暖吗？”

谢谢你，玛奇玛小姐。

“对不起，雷伊。一直让你痛苦。”

“可是雷伊，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呢？因为你觉得，等你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如果我们知道你的名字，我们会难受。”

“闭嘴！！！”我终于怒吼起来。一瞬间，我手上的力量猛然收紧，我甚至听见了利威尔的脖子发出咯嘣一声。

他的脸红地发紫，眼球都充血了，但是依然近乎执拗地不反抗。

我把他拖到身前，死死瞪着他，感觉喉咙里喘出来的粗气都带着血腥味。

“你懂个屁。”我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利威尔微微皱起眉，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我打断了他。我低头贴近了他，在和他几乎脸贴脸的地方，我狰狞地笑了一下，突然张开了嘴巴。

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能力而已。我说过我以血液为食，但是人类平滑的牙齿显然无法满足恶魔的进食方式，于是往往我进食时，我的模样会趋近于一些相貌狰狞的低等恶魔。这只是我方便吃饭的一个小把戏，和我的恶魔内核没什么关系。

我的嘴里上下两排牙齿像倒翻一样，一下子缩回牙床里，然后像鲨鱼那样，尖利的牙齿瞬间从肉里钻出来。同时，我的半边脸肌肉开始疯狂扭曲，似乎有骨芽就要钻出来。

“行啊，你非要个理由是吧，”我眯起眼睛笑着，舔了一下牙尖，“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不耐烦搭理你们？因为咱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啊。我和巨人都是一个鸟样，我吃着你们做的饭都想吐，因为我也是——吃人的。”

“你知道我每次看见你，我都在想什么吗？我都在想——这小畜生的血可真香啊。你们是什么？你们就是粮食，是待宰的畜生，哪个屠夫会和畜生过家家？”

我猛松开手，利威尔跌落下去，跪坐在地上咳嗽。我看着他，收回了那副吓人的面孔。

巨人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我朝远处看去，感知类的恶魔已经在向我提醒巨人的具体方位了。

地下室安静的像个坟墓，一时间只有香烟燃烧发出的轻微沙沙声。我盯着烟头那一点微弱的红色火光，格里沙在一旁没有说话。

许久，他开口了。“你为什么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