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残忍的手段折磨那个称其为祝福的蠢货。但这也只是迁怒,是无能的发泄。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祝福,这分明是诅咒。 在我度过的漫长岁月中,我为了打发时间,杂七杂八学会了许多东西。有些是出于一点微小的兴趣,有些纯粹是没事找事干。 核对这些账单花了我们几乎一整天的功夫。在核对了几个小时后,我抬起头看了看桌上的煤油灯,那里面的煤油已经快要烧完了。我又转过头,去看利威尔。 利威尔似乎遇见了很棘手的问题,正皱着眉在草纸上一遍遍演算。他的手因为一直握着炭笔,手指已经全黑了。 我把煤油灯提走,光亮一下子离开了利威尔,他似乎愣了一下。 “你不能再接着看了,这样对眼睛不好。”我举着煤油灯说。 人眼长时间在昏暗的光线下工作很容易疲劳,从而引起各种眼病。我真怀疑这里的照明设备如此落后,会不会有眼镜商从中作梗。 利威尔的脸隐没在黑暗里。他说道:“那你也不能看了。” “我没事,我眼睛好。”我提着煤油灯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拉开抽屉开始找备用的煤油。我说的是实话,再生祝福者就是把两只眼珠子抠出来,都不用担心会瞎。 利威尔站起身,他走到我身边,把煤油灯举走放到了桌子的中间。 “你比我多长了一只眼睛?”他嗤笑了一声,坐到我身边,伸手拿走了我找出来的备用煤油。 我不是很想把今天能完成的工作拖到明天,但是利威尔的姿态很强硬,我也只能作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利威尔现在对我越来越说一不二了。 干坐着也没事干,我想着明天的工作,便问利威尔:“你想好明天见那些供货商,要怎么说了吗?” 利威尔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双臂伸展靠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说道:“有什么怎么说的。那帮猪猡我太清楚怎么对付了,只要闻到一点味就一窝蜂地拱出栏来,个个胃口大的不得了——和胆子成反比,稍微威胁一下,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我还是有点担心,“我不担心你威胁人的功力,我是担心你能不能把该要回来的好处都要回来。你——” “雷伊,”他突然出声打断我,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这几天不用太操心这些事,交给我来办就行。你,”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你今天,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舒服,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那子虚乌有的毒.瘾。我无语地捏了一下眉心,对他说道:“完全没有,我好得很。都给你说了,那东西对我没用。” 利威尔什么也没说,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半晌,利威尔缓缓开口道:“我问你,你……”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然后他接着说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喝了那杯红茶?还有之前你替我……挡了子弹,你为什么总要干这种事情?” 我愣了一下。这两件事早就被我抛之脑后,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 “我在救你啊。”我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你死了,或者你出事了,我的生活会变得很麻烦。” 利威尔看了过来。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半张脸上,显得他的五官尤为深邃,脸半明半暗,那只露在灯光下的蓝眼睛似乎有了一点暖色调,里面像是有融化的东西在平静流淌。 “你不用以身犯险。”他缓缓说道,“无论是子弹那次,还是红茶,你都没必要自己冲过来——那样只会害你丢了性命。” 我几乎就想反驳,告诉他我不会死。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意义,便被我咽回肚里。 “我习惯这样。”我这样说道。 这是实话。子弹那次暂且不论,红茶那次,其实我存了一点吓唬法兰的成分在。这没什么,在再生祝福者眼里,这就是一个无聊的玩笑,一种威慑不知情人的方式。但是落在利威尔眼里,这或许就会变成我舍命救他或者我赶着去送死。 我不希望他为此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情绪,感激也好感动也罢,这都是没有意义的。这只是我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因为可以再生,所以我选择伤害自己来尽快达成目的。我那时候可以在子弹击中我之前把它挡下来吗?可以,但是既然击中了对我来说无关痛痒,我又何必去费那个功夫? 在再生祝福者面前,永远不要为他的牺牲而感动,因为那牺牲配不上你的真情。 利威尔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静静凝视着我。我没有看他,只是注视着那一点灯光。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利威尔对我说道:“不要再有这种习惯了。” “什么?”我回头去看他。
关于我交谈(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