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无论她的命运如何,都不应该临阵脱逃。 她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叫了一声兄长,就听见宫外有人声喧哗而来,重重的脚步声。 太子咬牙道:“来不及换衣服了,快走!两军交战,倘若真的被送到阵前,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李微之还欲争辩些什么,但来不及了。 一阵钝痛自颈后传来,黑暗在瞬间侵袭吞噬了她的意识。 在最后,她看到的是微弱而昏黄的灯光下兄长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唇角绷得紧如弓弦。 平时他总是笑着的。 她很想伸手抚上兄长紧绷的嘴角,但已经不能了。 她身不由己。 秦戎征毫不迟疑地扛起清宁公主,快速离开了这个锦绣成堆的灾难之地。只剩下太子李廉提着灯,孤独地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但这黑暗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片明亮到嘈杂的光源打碎了。 一大队人马闯进公主的寝室,成分混杂。既有阉过的嗓音尖细的太监,也有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的母后,甚至还有平素绝对不能踏入后宫一步的文臣武将。 他们也都看见了他。 虽然国难当头,但他毕竟还是大周的太子。 他们停下来向他问了一声好,然后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太子,清宁公主呢?” 李廉挡在李微之的床帏之前,神色冷漠:“公主已经歇下了。外男不能擅入后宫,更别说直闯公主的寝室。” 停顿了片刻,李廉的嗓音变得低沉而森然,话语重重地掉落在地面上:“你们是想找死吗?” “臣不敢。”一片乱七八糟的告罪之声。 李廉内心一片冷漠。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我要是晚来一步,你们敢直接把公主绑到城门上去送给敌军当靶子。 他再次重复道:“公主已经歇下了。” 那群成分混杂而又不怀好意的来者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此刻一身霜寒、面沉似水的太子,最终还是潮水一般地退了出去。 毕竟只要国还未破,他就还是太子。他一不高兴把他们全弄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有半个人在意。 反正公主横竖不过是睡下了,她一个连宫都没出过几次的弱质女子,难不成还能一夜之间跑出这禁卫森严的皇宫大殿不成? 只剩下了母后。 母亲颤抖着上前,她已经看见了微之空荡一片的床铺,但她什么都没有问。 也许是来不及问,因为一行清泪只在瞬间就浸透了她的面庞,空气中似乎都泛着这泪水苦涩的味道。 李廉上前紧紧握住母后的双手,嘴唇哆嗦着喃喃道:“我不会让微之有事的,微之不会有事的。” 神经质般的重复。 也不知道是说给他的母后,还是说给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