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夏绮打发松月去书房找世子,自己坐在桌边,翻着前几天没看完的话本,一抬眼,发觉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周采莹。 “表嫂……我能进来么?”周采莹似是面有愧疚,试探着问她。 “公主请。”夏绮站起身,迎上前去。 周采莹带着人进了门,夏绮这才发现,在她身后,两侍女各捧着一个天青釉牡丹纹双耳瓶,瓶身釉色清透,纹路细匀,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表嫂,”周采莹见夏绮盯着那花瓶看了两眼,轻笑道,“这是我给表嫂准备的礼物,从宫里带出来的,也算是给表嫂陪个不是……” “那天,是我错怪表嫂了……采莹已经知错,希望表嫂大人大量。” “公主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表嫂不要见外,我给府里大家都带了礼物,你就收下吧,”周采莹小心翼翼地走近两步,摇了摇她的袖边,“这是单独给你的,也是表哥的意思……” “我见表嫂房里多素净,不如剪几枝花来,养在这瓶里,定能增色不少,”周采莹一直劝道,“听说表嫂的母亲擅长种花,想来表嫂应该也精通此道吧……” “公主过奖……”夏绮仍准备拒绝,却见周采莹像是忽然记起什么,面露焦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她说道:“表嫂,和祖母约定抄经的时辰到了,我得回莲心院去,这花瓶,表嫂就留下吧。” 周采莹一个眼神,两侍女把花瓶放到桌上,又退了下去,夏绮已经来不及阻拦。 而周采莹笑吟吟地朝她挥了挥手,就带着两侍女出了锦光院。 夏绮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又瞥了眼桌上的花瓶,心中莫名有些烦乱,正巧此时,松月回来了,而跟在她身后的,是韩潭。 “太太,世子答应了……哎,这是哪来的花瓶?”松月停在她身边,望着桌上问道。 “公主给的。”夏绮说完,韩潭已经跨进房中。 “世子来得正好,这是公主送来的东西,我用不上,世子带走吧。”夏绮看他已经拿起花瓶,专心打量着,似是很感兴趣。 “不了,既是表妹一番心意,你还是留着吧,书房已经有两尊类似的了。”韩潭将花瓶放回桌上,他仔细看过了,确实是质地上好的瓷器,也没什么异样。 “……也好。”夏绮思忖片刻,随口应下,让松月把两尊花瓶搬到角落的高脚小桌上。周采莹最好真的是来认错的,如果不是……她倒要看看,这位公主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韩潭坐在桌边,不像要走的样子,夏绮便问道:“世子还有话要交代么?” “按照惯例,杜家表弟会留在翰林院任职,虽然编修位次不高,但假以时日,前途无量。”韩潭喝了两口茶,又道,“又因杜家与韩家这层姻亲关系在,皇城里有不少书香门第,对他青眼相加。” 即便他出身商贾,祖上也毫无半点功名……夏绮沉默许久,她知道韩潭的意思,有她在国公府一天,她这个表弟便有了依靠,尤其是在官场上混。 她和韩潭的婚姻,缔结、关联了众多利益相关的人,一旦出现变动,有人便会被排除在外。 “我知道,你对表妹没多少好感,但只要我在,可保你在国公府安然无忧,你所牵挂的人和事,我也会尽力相助。”韩潭看她低头思索的样子,捉住了她的手。 “多谢世子提点,”夏绮没有动,“世子为了留住我,不仅帮我与父母划清界限,还让我看清表弟乃至杜家的前途所在,真是用心良苦。” 韩潭握紧她的手,“绮儿,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 清楚,年少时的盲目已经退去,如今的她,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她才要和舅父商量一番,倘若舅父也不同意…… “世子放心就是。”夏绮慢慢收回手,继续看着话本,心里却有些烦乱。 下午时分,外边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一连下了两天两夜。大概是雨水烦扰,夏绮夜里睡不安稳,一直精神不佳,食欲也消减许多。 直到出门赴宴前一日,她才稍微好了些,即便脸色仍有些苍白。 “太太,世子让人过来传话说,你若还觉得不适,就让人去问月楼说一声,改天再聚吧。”松月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担忧道。 “既约定好了,哪有违背的道理,再说,我已经好多了。”夏绮扶着松月的手,上了马车。 松月仔细跟马夫叮嘱了几句,这才随着她往问月楼去。 当她们到达预定的雅间时,舅父杜晋和表弟已经在等了。众人寒暄几句,便入了席。 “绮儿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又生病了?”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