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潭一走进厢房,就见周采莹两眼通红,泪汪汪地坐在桌边,两个侍女正往她手腕上涂着什么。 “表哥……呜呜……”见人来了,周采莹哭出声来。 “你这是怎么了?”韩潭走到她身边,入目便是一道浅浅红痕,横在她手腕间,十分刺目。 “表嫂送我的平安符……我只是系在手上,戴了一会儿……”周采莹擦了擦眼泪,就见韩潭脸上那点担忧转瞬消失,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一旁的丫头朱眉向韩潭行礼之后,开口道:“世子,容奴婢说一句,这平安符上的熏香气味,公主有些不习惯,挂绳所选用的,也并非上等丝绦,公主一向细皮嫩肉的……” 韩潭摆了摆手,示意她住嘴,“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跟公主说。” 两侍女看了看周采莹,低头离开。韩潭坐在桌边,看着泪痕未干的周采莹,问道:“阿莹,这平安符是绮儿给你的?” 周采莹扁着嘴,抽泣一声,点点头,“是表嫂。” “不是你自己向她讨的?”韩潭貌似随意地盯着她问。 周采莹一噎,委屈着开口:“表哥怎的这么说,我见那些平安符古雅别致,表嫂觉得我喜欢,就给了我一枚,我想着表嫂好意,回来就戴上了,哪知道……” “阿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韩潭直望向她,“还这么急着找我来,看你手上的红印。” 周采莹方才因为哭泣而发红的脸,转眼间,变得苍白了些,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表哥以为……是我冤枉表嫂?”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阿莹,”韩潭起身走了过来,“绮儿是遵从祖父之命,先嫁给我为妻,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周采莹瞪大眼,泪水又止不住地淌下来。她抱住韩潭腰身,抽噎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呜呜,是我……不好,不该胡乱编排……表哥……” 她扬起泪水涟涟的小脸,巴望地看着韩潭,“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呜呜,表哥,我知道了,表嫂她……永远是你的妻子……” 韩潭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顿时也有些不忍心,抚了抚她的头发,“你知道就好,等过门之后,不要乱了先后的次序,这也是祖母让她执掌后院的缘由之一。” “虽然你年纪小,出身又尊贵,但同样不能坏了规矩。” “我真的知道了。”周采莹沉默许久,才闷声应了句。 “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多陪你了,你好好歇息。”韩潭掰开她的手,径自走了。 两侍女进来,见周采莹脸上都是泪水,却瞪着眼,咬着嘴唇,一副气愤的模样,手里捏着已经被扯裂的丝帕。朱眉走上前,问道:“公主,还继续涂药吗?” “涂什么涂?”周采莹抬手一挥,桌上的药瓶砰的落地,摔个粉碎。 朱眉和秋露对视一眼,又从袖里重新拿出一瓶药来,“公主,莫要生气,这些印子要是变深了,可就更不好去了。” 见周采莹不再说话,朱眉这才轻轻抬起她的手臂,示意秋露给她抹药。周采莹倒没再动,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表哥真的是因为婚约,才同她在一起的吗……” 日暮时分,田嬷嬷过来传话,说老夫人请公主过去用膳,周采莹便带着侍女去了。 席间,周采莹仍是上午来时那副亲昵可爱的样子,直到她举筷给吕翠夹菜,以表孝敬时,被吕翠发现了腕间的红痕。 “阿莹,你的手腕……”吕翠放下筷子,目露担忧地问。 “哦,没事,”周采莹坐好,往下拉了拉衣袖,微笑道,“外祖母不要担心。” “上午来时,不是还好好的么?”吕翠忍不住问道。她好不容易来府里一次,怎么忽然就受伤了? “祖母,我真的没事,就是之前去见表嫂,她给了我一枚从云空寺求来的平安符,应是那符上的熏香和丝带与我不和,我戴了一会儿,就成了这样……不过我已经涂了药,很快就会消下去的。”周采莹仍是笑着说,好像并未放在心上。 “云空寺……平安符……”吕翠话里似是有些滞涩,又记起眼下还在用膳,对着周采莹慈爱一笑,“涂了药就好,若是不够,我让田嬷嬷再给你送些。” “那符你若是不习惯戴,便不用戴了。”吕翠叹息一声。 周采莹本来想诉苦的心思,被憋了个彻底。她见吕翠如此神态,心里也有些困惑,但还不等她再问,吕翠就称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 当夜,莲心院佛堂的灯烛燃至天明。清晨,吕翠由田嬷嬷扶着出门时,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几分。 锦光院里,夏绮梳洗完毕,正要用早膳,就见韩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