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日里走路太多,夏绮靠在简朴稳固的竹椅上,脸枕着手臂,正打瞌睡。困意袭来之前,她让松月找了个小沙弥,去方丈易光大师那处传了话。一天没见韩潭,她这个世子夫人派人去过问几句,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是不知道韩潭什么时候回厢房,回去以后……又会发生什么…… 夏绮朦朦胧胧地想着,隐约觉得手臂有些发麻,等了这么久都毫无动静,她正思量着,要不要去床榻休息,就听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如骤雨夹杂着冰雹,落在她心上。 她猛然睁眼,不顾噗通急跳的心口,看向身旁忧心忡忡的松月,强自镇定地说道:“松月,你去开门。” 松月疾步走到门边,一推开门,卫年满脸焦急,匆匆说道:“太太!世子厢房出事了,太太快去看看吧!” “卫年,到底怎么了,你这大呼小叫的,可别吓到太太……”松月从没见过卫年这副模样,心里也七上八下。 “松月,你赶紧带太太出门,快随我来!”卫年直向她摆手。 松月转身回了房里,就见夏绮已经起身。方才卫年那么大动静,她全听见了。卫年追随韩潭多年,一向稳重牢靠,如今这般急切,想来世子那边,的确发生了什么大事。 “松月,陪我去一趟。”夏绮抚了抚心口,由着松月给她系好披风,抬脚跨出门外,跟上了卫年的脚步。 韩潭所在的厢房门窗大开,门外,站了一队人,有国公府的护卫,也有寺里的武僧,都举着火把,亮黄的火焰,在飒飒山风中升腾而起,照得人肃重的脸上,一片亮堂。 房门近在眼前,夏绮停下脚步,问道:“世子呢?” “世子在里面等太太。”卫年不知她为何突然停下,看了她一眼,这位平日里就病恹恹的太太,此刻的脸色,比天上那寥寥的月光都要苍白。 是她让夏芷来的,要是韩潭真的和她生米煮成熟饭,要责备她,她认下就是,只当作又让她坚定了一分离开的决心。 夏绮咬了咬牙,径直往方正明亮的正门走去。 她低着头,刚踏过门槛,就听前方传来一声闷沉的质问。 “你来了。” 她一抬头,就见韩潭端坐正中,面色铁青,目光森寒,直瞪着她。 “世子有何吩咐?”夏绮垂下眼,平静地问道,方才那一眼,她看得清楚,韩潭的衣衫,同上午他们暂别时,没什么两样。 韩潭冷笑一声,“你近前来,看看桌边那两人是谁。” 夏绮依言,往前走了两步,余光就看到,右侧桌旁,有两个人穿着中衣,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堵着粗布,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跪在地上,惊恐不已。 其中一人,便是头发散乱、泪水模糊的夏芷,而另一人……是个样貌普通的矮胖男子,她没见过。 夏绮心中风浪骤起,看这样子,夏芷并未和世子有什么纠缠,反而是和这个男子…… 为什么?依照夏芷的性子,打死她也不会…… 韩潭见她呆立不语,嘲讽道:“我见有人特意到易光方丈面前提醒,想着也是该早些回来。” “哪知道,一进屋,就见两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我走错门了。” “夏绮,我的好夫人,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绮回过神来,见夏芷拼命向她摇头,而另一边,韩潭眼神似尖锐的冰刃,不断在她身边汇集,好像在等待着机会,直扑向她。 “世子,”夏绮心中掠过重重念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芷儿来此,我是知道的,但那男子,我确实不认识。” “你是知道的?”韩潭哼笑一声,“为何不说,是你安排的,你将她带进国公府,说是什么做客作伴,不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夏绮,在你心里,我算什么。”韩潭霍地起身,走到她面前,责问道。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超乎她的预料,夏绮摇了摇头,说道:“世子是安国公府的继承人,皇城众贵女爱慕的郎君,风姿卓然,气度无双……“ 韩潭一手按住她肩头,厉声道:“夏绮,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 夏绮身子晃了晃,沉默下来。 “为何我往世子房里送人,世子这般责备我,但是对公主入府,就求之不得呢……”夏绮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难道只是因为世子喜爱公主吗?” “之前,世子曾说,要是公主有了孩子,便过到我名下,可是世子想过没有,庆荣公主会不会同意?我作为锦光院的主母,就不能找一个自家姐妹,来帮我吗……” “现在倒好了……”夏绮长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