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保守点的,同样是上次新做的夏衫,又叫含笑替她重新梳头上妆。 等了小半个时辰,她终于出来了。 影七瞪大了眼,这还是俞姑娘么! “劳你久等。”俞唱晚垂头道,不知为何她很是紧张,见影七这模样,便更不自在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影七回神,看了眼擦黑的天色,带着她往正院走。 二人一路上没遇到同窗,连洒扫的仆妇家丁也不曾看见。 “主子,俞姑娘到了。” “见过五公子。”俞唱晚不敢看上首的人,垂眸跟着影七行礼。 五公子放下书本,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双嫩水葱手,交叠放在腹部,映着浅紫藤色的衣裙更显白嫩。指尖泛着粉红,留了一小截透明的指甲,质朴干净。见她未学方荟影染蔻丹,嘴角微弯。 站直身子,小姑娘仍旧不敢抬眸。五公子这才注意到她不似平素半绾发髻,余下的长发披散下来,而是梳了双螺,露出修长的脖子,发髻上束着银环,看上去更显小了。 影七已经退出去,可上首的人默不作声,俞唱晚心跳如鼓,双手捏了捏裙子,又想起方荟影说这种料子会皱,又立马放开。 五公子见她紧张得伸出小手抚裙子,生怕给新裙子留下褶子,连日来的阴郁心情竟神奇地放晴了。 “坐吧,别站着。” 俞唱晚第一次听他的声音,低越如山泉击石,又如磐石般清泠。 五公子见她呆呆的没动,自顾自沏了茶放到他对面。 俞唱晚回过神,坐了过去。伸手捧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恍然想起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她悄悄抬眼,对面的人身着紫袍,袖口 、领口、衣摆用金银线绣祥云纹,一贯的玉冠玉带,这次腰间还配了一套玉组佩,清雅至极,富贵至极。 俞唱晚收回目光,浅浅吐出一口气,安抚自己不平静的心。 “不知五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案对面的人噙着笑,“听闻你前些日子制出一种改良金疮药,手臂上的伤可好些了?” 两句话并无联系,俞唱晚不察,不自觉伸手抚上小臂,脸颊微红,“劳公子垂问,已经无碍。” 五公子颔首,将两个白釉瓷盒推到她面前,“玉容膏,伤口彻底愈合后用,不会留疤。” “方姑娘那儿有”这句话就跟卡在喉咙了一样,怎么都说不出口,而且那双手还不听话地接过了两盒药膏。 等俞唱晚理智回笼已经晚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谢。 “今日请你过来是有求于你。”五公子见她一脸懵怔地接药膏旋即又懊恼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更难以想象,竟是这样的小姑娘牵着王世贞的鼻子走。 俞唱晚诧然抬头,五公子居然有求于她?他不是神通广大有钱有人么。 对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必然也有许多办不到的事,比如你做的金疮药我便做不出来。” 这算是夸她么? 五公子迎上她的目光。 俞唱晚感觉自己是坠入蛛网的幼虫,被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吸进去,无法逃开。 小姑娘只看到眼前之人有多吸引人,并没发现她自己才是真的动人。 她好像长大了些,轮廓更加清晰了,琥珀色的眸子清澈见底,微抿的唇带着一丝倔强,脸上肤色不白,但自有一层盈润的光晕。最让人移不开眼的还是那菱花唇,水润丰盈,让人想咬上一口。还有那双握着青瓷杯的小手,小拇指轻颤着,分明紧张却强装着淡定打开话题,乖巧得紧。 屋里的二人笼罩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里,外人似乎无法加入。 影七扒着门框,顿觉不该打扰。但见膳房的人等候已久,叹气道:“主子,可要传膳?” 二人瞬间回神,俞唱晚故作镇定起身,“我先回去……” 五公子不答,对影七道:“摆饭,多拿一副碗筷。” 后者应声而去。 俞唱晚一惊。 果然听他道:“留下来一起用,饭后再聊。” 饭菜很快摆上来,自然比学子们吃得丰盛精致许多,每道菜的碗碟都不一样,但都精美异常。 五公子素日不习惯有人布菜,便率先用了起来。 俞唱晚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银筷子,顿觉悦目娱心,心中暗忖,其实相比银筷子,他的手指才更似玉骨筷子。 对方见她没动,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在她碟子里,道:“若是不合口味可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