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局(1 / 3)

杏园正院。

影七道:“那屋子至今无人进出,属下便去了趟牙行,赁这屋子的人姓岑,乃中州知州的心腹侍卫,但他并非小豆苗口中的刀疤男。”

他哪里知道此时邱岭已经被俞唱晚用金簪刺死,城西的屋子自然没人再去。

中州知州的侍卫牵扯进了寒食丸,知州不知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派人去州城,查。”五公子抚着轩辕十四的背毛。

“是。”影七又道,“属下去小豆苗跟丢刀疤男地方查探,刀疤男最有可能往三个方向走,一是就在城西,二是从边巷子到城南,再有便是从西城门出城。”

凤眼微转,看向长案上铺开的桃源县地图,薄唇轻启,“查城外。”

影七称善退出,主子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毕竟真想做什么还是城外更便宜。

“你知道她在哪里。”五公子轻声道,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是时,在猩红缠枝纹坐垫上打瞌睡的十四蓦地抬起头,“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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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唱晚走在路上,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翟药师。

她下意识回头,一股鲜血扑面而来,腥臭滚烫,直冲脑门。

俞唱晚猛然睁开双眼,心跳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重。她这几日失眠得厉害,睡下后便重复做这样的梦。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上一层细白的纱,冷汗浸得她发寒,再次举起右手,攥紧。

从来没有哪个瞬间让她感到如此害怕,害怕自己失控。

当人拥有了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生死的能力之时,更需要自控——俞唱晚首次意识到这点,将这句话默念了数遍。

黑暗中冷不丁传来一声嗤笑,“又做噩梦了?害怕吧?”

青铜得了王世贞的吩咐,夜晚在屋里打地铺。早在俞唱晚惊醒时她也醒了,听到帐幔里的人跟烙饼似的辗转反侧,感到无比快意。

俞唱晚懒得理会青铜,这几日对方抓住机会便要讥讽几句,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词,都听得麻木了。

她撩开帐幔下床,一口热茶下肚,略僵硬的身子才活泛过来。

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又回来了,青铜不懂,这人脸皮怎的这么厚?无论怎么说她都毫不生气,当即冷哼一声翻身闭眼。

窗牖微微响动,俞唱晚一口饮尽茶水,起身去关窗。

月色中一道橘色身影嗖地从缝中钻进来跳到她怀里。

俞唱晚下意识接住飞过来的一坨东西,待瞧清楚是她的肥猫,连忙转头看向青铜,见对方拉高了被子盖过头脸没注意到这边,高悬的心才放回肚子里,旋即跟十四裹进被窝。

一遍一遍被抚摸,十四舒服地打起了呼噜。它伸长脖子往上抬,俞唱晚还不懂它?曲起手指挠它的下巴,摸着摸着陡然想起来,它脖子上不是有枚海棠花银铃铛么,怎么这回没听到响声?

十四非常喜欢那银铃铛,一定不是它自己扯掉的。

她拨开肥肉和猫毛仔细摸索猫脖子,果然,那根红绳还在,铃铛换成了拇指头大小的微小荷包。轻轻碾动,里面有细微的响声,是纸。

俞唱晚心中五味杂陈,手发着抖,小心翼翼取出小荷包里的纸攥在手里,对十四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被窝,才起身下床。

青铜还未睡着,听到有响动立马坐起来。

“怎的,要伺候我如厕?”俞唱晚轻笑。

青铜冷笑两声,躺了回去。

听到净室里传出水声,她打了个呵欠继续睡。

俞唱晚借着净室里微弱的烛光看清了纸上写了个“等”。

按捺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回到被窝,暗道,原来是她搞错了,海棠花银铃铛不是方荟影送的,因为纸条上的字笔力深厚,藏锋收敛却暗藏筋骨,并非方荟影的字迹,而该是男子的字。

她认识的人当中,能够送银铃铛给猫的,唯有与十四“关系匪浅”的五公子。

不知为何,俞唱晚鼻尖一阵酸涩,这段日子的委屈倏地倾泻而出。

十四拱到枕头边,用粉色鼻头不停触碰她的脸颊、鼻尖甚至嘴角。

脸上痒痒的,俞唱晚破涕而笑,仿佛卸去了所有沉重,抱着那团热乎心满意足地沉睡过去。

次日醒来已是日晒三竿,被窝里已经没有了十四的影子,她却觉得异常安心。用完早饭便去了药室,学着邱岭的模样将所有的制药器具一一擦拭干净。接着取来纸笔写着什么,忽而又揉吧了扔掉。

须臾,长案上便有好几团废纸。

几个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