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闫楚禛一轮的审问,该了解的情况已经知晓。走了官面的程序,犯人便正式登记在押。闫楚禛将九空山所见所闻整理写成奏折,连同在刑部对觉明的口供笔录一起提交朝堂。奏折除了批判玄空真人一众倒是仗着崇光帝的信任胡作非为,扰民滋事,搜刮民脂民膏外,还指出北朔有意参与□□,扰乱大虞百姓生活,搅动朝纲。奏折一出,崇光帝迫于压力,将玄空真人以及直系弟子全部关押,命三司严查,对情况属实者严惩不贷。后宫之中,宝妃娘娘被降为嫔,禁足,待三司查探结果出来,才定夺。至于其他一般参与的百姓,念其愚民无知,受他人蛊惑才误入歧途,又非此次起义的主要人物,在闫楚禛的多方请求下,即便无法逃脱关押劳役的罪罚,还是免了砍头之罪,捡回了一条性命。 就在宝嫔的禁足令下达的一个月后,一辆掏粪的驴车夜里驶入了四方馆。驴车刚进入后院,一人便从车后的木桶上跳了出来,借着夜色,在伙伴的掩护之下逃过巡逻的卫兵,溜进了四方馆的主院。 银镜公主手紧拽密信,甚为悲痛。借助起义暴动内耗大虞国力,为北朔争取时机的计划破灭,他们不仅损失了多名如觉明一般埋伏在大虞多年的棋子,还被闫楚禛从中识破,揪出了觉明是北朔贵族的身份。妹妹困于宫中,四方馆也被额外增派守卫,名为安全所需,实在就是将他们囚禁在四方馆,崇光帝还下令北朔王必须给个说法。上次大战北朔损失惨重,此次看来恐怕又逃不了增加朝贡的命运。他们北朔在大虞的谋划向来顺利,就是因为多了一个搅局的闫楚禛,让他们在大虞的局势急转而下。 “启禀公主,郡王,王爷已经在日前到达京中。王爷让属下传话,他乃风烛残年,能为了北朔再做点事情,不枉此生。该如何,他全听两位的。望两位主子断不能因为一时感情用事,误了大事。”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那些谋士全部都是饭桶吗?竟然给他们送来了此等荒唐之法。 “我知道大姐你心疼,此乃最良之策。我们北朔王族必须从中抽身,就得给个理由给大虞。且金扇还在宫中,我们不能失去她。只有她在,我们日后才能有更多可能。”觉明在起义平定后没有安全回到接应点,北朔皇室便已经怀疑他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因而北朔第一时间便做了以防万一的准备,他的皇叔陈留王为此不顾旅途辛苦,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地赶到京中。 “是啊,公主你要振作。宫里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公主想必也有所了解。那些没眼色的,见到金扇公主受到了冷落,不知会怎么对待她。公主,我们不可犹豫。” 是啊,她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她不可以不顾妹妹的安危。不管日后如何,金扇也断不能就折损在此。 翌日,阿布郡王便手持着北朔王的信上朝了。信中北朔王态度诚恳表达对崇光帝以及大虞忠诚之心,发誓绝不会对大虞有不臣的举动。至于崇光帝在去信中提及的起义背后的指挥者乃与北朔王族有关一事,北朔王也表示惊讶,对自己的管辖不力产生道歉,承认已经查出是少数北朔皇族中的动乱分子在作祟,已经将其一干人等抓获。话说得再好也没有用,为表诚心,阿布郡王还带上了珍稀贡品,以及一份大礼物,起义的始作俑者,北朔王的堂兄陈留王的人头。 诚意满满的表忠心,阿布郡王见崇光帝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那礼单上,暗自松了一口气,自以为已经帮助北朔度过难关了。可惜的是,和凌挽馥待久的闫楚禛变得贪心了。北朔的那点小意思,崇光帝喜欢,闫楚禛可是瞧得不顺眼。勉强凑出来的贡品清单,似乎有点不上等次,至于那匣子里的,闫楚禛觉得恶心,向前看都不看就把木匣子盒子一盖,顺便奉上了他早已准备好的“赔礼单”。 “什么?闫楚禛居然有脸提出要把今年的进贡加两倍,并且全部减免关卡的税?”北朔与大虞相邻,大虞的商人从京城出发,带着大虞的丝绸瓷器等途径北朔,随后继续北上直达大良等国销售,后将那边的香料等特产带回大虞贩卖,从中赚得差价。一来一回的过程中能赚得谋利,途中的风险与成本也是不可估量的。为降低风险,减少途中的消耗,大虞商人往往喜欢选择路途最短的路径,那就是路经北朔。他们会在那做短暂的停留,遇上好的时候,还可以做上一两天的交易,顺便再将北朔的皮毛纳入货品日后销售。然经过北朔,商人就得向北朔交纳昂贵的关卡税,方能换取通关文牒继续朝西北之行。货运商人来回的过路关卡税是北朔主要的收入来源。后与大虞一战,北朔战败,不得不接受条款,已经减免三成的关卡税。“你去和闫楚禛谈,我们不同意减免关卡税,今年朝贡我们可以考虑再增加一倍。”比起日后源源不断的关卡税,朝贡那一点不算什么。 “法子行不通。”阿布郡王摇了摇头,叹气道:“下朝的时候,我已经和闫楚禛私下聊过。他态度很是坚决,非要取消关卡税不可,还说不要说一倍,就是再加五倍,他都不会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