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了春莺一番的阿兰心情愉悦,连疲惫都少了不少,就连回去的路途都觉得短了不少。刚进院门,就看到哭哭啼啼的陈嫂冲了进来,想来是给红柳求情。陈嫂人还没到,哭喊腔就冲了出来,“少夫人请饶命,红柳这孩子不懂事,受到外头人蛊惑才做了错事。请少夫人看在这些年老奴对大少爷尽心尽力的份子上,饶了红柳。”那日林氏小产,抵不住心中恐惧的红柳回头便找了陈嫂说了事情来由。陈嫂无儿无女,向来把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侄女视为己出。陈嫂担心事情败露,才凑出银两给了红柳,让她先回去乡下躲躲。陈嫂不敢躺下,听闻红柳出逃失败被抓,知道此时凶多吉少,便跑来了。 陈嫂不提多年情谊还好,一提起这个,凌挽馥就觉得恶心。陈嫂是大夫人的陪嫁,大夫人走后,陈嫂明着留在闫府照顾闫楚禛,实则早已是林氏的人,暗地里对幼年时代的闫楚禛诸多虐待。要不是后面有闫阁老夫妻多加照顾,凌挽馥都不知闫楚禛还能否有机会长大。这些年,每月缺少的用度,还有大夫人放在库房里的体己,大老爷收藏的珍贵字画,各种理由消失,转手就到了陈嫂的手里化作了银子。面对着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都能下此狠手,现在居然还有脸面来打着人情牌求饶。她也不想想,她侄女下的药哪里是扰乱葵水那么简单。药下在吃食,日积月累地,耗损体质,能让女子终生不孕,哪怕是有幸怀上,也会胎死腹中,或者生产时大出血而死,一尸两命。 “我们都知道这些年陈嫂受苦了,我也和夫君商量过,陈嫂年事已高,是颐养天年了。想着陈嫂你离家已经多年,定是想念家人。我这就让人准备准备,派辆马车护送陈嫂你衣锦还乡,送与家人共聚天伦。” 陈嫂一听,傻了眼。凌挽馥不仅不给她面子放过红柳,反而直接就让人送走她。她们这种大宅门的老仆人,终生的荣华富贵都在府上。离开了闫府,她便是一无所有。陈嫂一眨眼,怒从心中来,开口斥责道:“少夫人要放老奴归家,老奴没有怨言。只是老奴好歹都是照顾了大夫人,大少爷的老人,是大夫人的陪嫁。少夫人让老奴回去,让那些黑心的听到了,嘴碎说错了话,恐有损了大少爷的威望,少夫人的美名。” “原来陈嫂还记得你是府上的老人,那么不需要我多提醒,即便是陪嫁,行为有缺,主人家都可以赶出府门。红柳姑娘既然为陈嫂你的侄女,她的所作所为,陈嫂你这个府里的老人不会不知道。你以为她此等作为,我今日饶了她,那是不是在说,只要是个有手有脚的,都可以在闫府上肆意妄为,今日偷偷贩卖库房物品,明日给后宅夫人下个药?” 红柳身为宿石居的婢女,串通外人,下毒谋害主母,还连累二夫人小产,闫府失去了一位少爷,每一条都可以让主人家将其赶出家门,更不用说接下来的牢狱审讯。陈嫂知道,红柳此次是在劫难逃。她此时真后悔,第一次看到红柳和那个张大夫凑在一起,哪怕把红柳打晕,也要把她带走,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凌挽馥只负责抓住红柳,她不会动用私行。她会被送到京兆尹那,接受官府的审讯。碍于这姑侄两过去的那些所作所为,凌挽馥忍不住要送给她们一个小礼物。“不管今日之事,最后审讯结果如何。你们都不会有机会再踏入闫府一步,不仅如此,今日之后,全京城都知道你们是我凌挽馥不要的人。我敢保证,你和你的家人,在京中都不会再有东家愿意聘用。” 陈嫂和红柳跌在地上,惶恐地望着凌挽馥,少夫人这是要断了她们家的去路,没有东家愿意聘请,那么便只有搬离这京城。他们一家已经在此多年,突然要离开,谈何容易。少夫人这招,意图显而易见,是让她们直接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