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引领下,凤宜阁名声大噪,成为京中第一楼,一改世人对青楼的低俗鄙夷的看法。可惜的是,这样一位卓越女子终究逃不过红颜薄命的结局。三十出头便匆匆将凤宜阁托付给了年幼的养女,便撒手人间。按照落华夫人的遗愿,死后不放丧,不厚葬,安眠之处几乎无人知晓。就连拜祭的时间,也不在清明时节。天净庵后山的一方低矮青塚,绿林青山,禅意袅袅,这便是落华夫人选择的最后归宿。昔日的韶华流光,都不过是刹那间的烟火,多少的绚丽终究风吹云散,不眷恋,不执著,选择一个远眺京城的地方,偶尔瞧瞧她深爱的女儿,看看她是否安好。她始终是如此的潇洒,于凡尘的纷扰中,总能守住自己的一方风骨。也唯有这样的一位女子,才可以将毕生所学所悟去造就一个青出于蓝的凌挽馥。 关于落华夫人当年的种种事迹,闫楚禛接触最多的不过是坊间杂书,茶肆说书人的口中所了解的一二。时至今日,他对这位奇女子在表示敬佩的同时,更是心存感激。是她,让他有机会去认识凤宜阁的另外一个传奇,他家夫人,凌挽馥。 众人一起拜祭了落华夫人后,罗伍和芸娘便带着四月和阿竖前去庵中听妙慈师太讲佛经。除了留下的凌挽馥和闫楚禛,他们还留下了另外一个小竹篮。 一块到山上的时候,闫楚禛便觉察到这里除了落华夫人,还有另外一个小坟墓。这座坟座落在落华夫人墓后方约莫十来步的地方,在两棵大树之间,周围缠绕着将近半人高的荒草,要不是仔细看,几乎是无法看到。从封土来看,这座小墓时间似乎更加久远一些。 凌挽馥提着小竹篮来到小坟墓前,拿出镰刀简单地去除了坟头上过于茂盛的杂草,让上头的草整齐一些,其余的基本保留着。墓堆前立了一个小石碑,只是上面空空的。无字碑,没有姓名,没有出处,无过往,无未来。 “这位,是我的母亲。”凌挽馥拿出小竹篮里的糕点,一一摆在墓前,道:“生母。” 世人皆知,凌挽馥是落华夫人的养女,是落华夫人外出时捡回来的孤儿。世人并不知道的是,这次南下之旅的相遇,并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之行。凌挽馥不是孤儿,至少落华夫人在一间破庙里面找到她的时候,她并不是,即便她的生母正躺在身后的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幼小的凌挽馥将行乞讨回来的已经变质的馒头撕成小块,小心地沾着水喂入母亲口里,然她母亲已经病重,连吞咽都是困难了。唯一支撑她的,就是等来了好友落华夫人。她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将女儿的小手塞到落华夫人手里,嘴唇动了动,留下一句吃力的谢谢,便让多年后的重逢变成了诀别。再回到京中时,落华夫人身边便多了一个小女儿,命名为凌挽馥。 当年,落华夫人将凌挽馥生母的骨灰带回,安葬在天净庵,考虑到凌挽馥的安全,落华夫人选择了为好友立墓不立碑。每一年,凌挽馥都在清明前来到这里,静静地坐在着陪着,会选择这样的日子,是因为生母便是在清明前离开人世的,且这个时间拜祭,更加不容易惹人注意。她早已接纳了凌挽馥这个名字,可她始终无法忘记,这个无字碑下的躺着的女子,是如何带着她四处躲藏,逃避官府的追捕,以至于落下一身重病。她总是会笑着望着她女儿,即便那样的笑是那么的无力虚弱,带着满满的惭愧与不舍,直到最后一刻。 “我原以为,小姐带来拜祭夫人的,会是蒋少爷,没想到是闫大人。”不要说芸娘,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结果是如此。一年前,还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会在半年都不到的时间内便走到了一起。要说是缘分千里一线,不如说是闫楚禛努力而为之。 “这样也好,有姑爷在,两位夫人都会放心。”每年的拜祭,罗伍和芸娘只是陪着凌挽馥拜祭落华夫人,对于另外一位,他们都习惯留给她们母女,毕竟能给她们的时间,就只有每年的这一两天。不管是那位夫人,还是落华夫人,小姐都是她们在这世间最重要的牵挂。如今,小姐不辜负所望地成长,并且如落华夫人所愿,嫁入良人之家。不仅有了他罗伍、芸娘,手上有凤宜阁,身边还多了一位姑爷。姑爷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是携手和小姐共走余生的人,是可以代替他们陪着小姐祭拜生母的人,是陪着小姐夜谈,百年之后与她同墓的人。这个人是闫楚禛,罗伍反而觉得更加满意,闫楚禛的身上,罗伍看到了比蒋柏儒更多的无畏。 “两位夫人,姑爷你们看了,还满意吗?不管怎么样,小姐是嫁人了。两位可以放心,老罗会继续拼着老命保护小姐的。请两位夫人,观音菩萨在上,保佑小姐,顺便再保佑一下我这副老骨头,让我再多撑几年,好好护着小姐。”罗伍双手合十,跪拜着,虔诚许愿。 “还有我,我也要多撑几年,单单你一个人在,大老粗一个,我可不放心。”芸娘不仅说了,还额外多掏出银子添了香油钱。 按照往年的习惯,芸娘和罗伍当日吃了斋饭后便会回去,留下凌挽馥一人,第二天再派人过来接她回去。妙慈师太是